老大娘祖孙俩并没有什么行囊，不过是几件粗布衫一裹，便是全部的身家。之前一直给小孙子买药，大娘如今身上甚至连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昨日找杜月要点钱，也并未拿到一个子。
大娘见公主与自己并肩而行，觉得窘迫不已，牵着孙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公主殿下，您的大恩大德，民妇……民妇……当真不知何以为报。”
如今世道并不安稳，哪还有公主这般好人？
姜玖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要是知道这老太太将她想成个大好人，怕是要笑掉大牙。
她侧目，“本宫说了，不白帮。”
“敢问公主……铁蛋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铁蛋是蒋子文的乳名。
公主一直说他要回来，大娘心里不由得也生出一些希翼来，她的儿子……当真是要回来了吗？
蒋子文打从军到现在，只回过一次家。头两年里还会时常往家里寄封信寄些银钱，不知从何时开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信，也没有钱。
甚至连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他们孤儿寡母在家，带着一个乳儿，生活实在艰难无比，种种压力之下，儿媳妇杜月终是不堪忍受……才离开了那破败的山村。
她一个老太婆，无权怪她，也无力挽留她。
只是可怜了望儿！
姜玖抬头看了一眼，通透的眼眸眯成一条缝，“快了。”
天空尚且明亮，却是几处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黑云，好像随时都会变天一般。
虽是在回答问题，却总让人有种她在说别的事。
大娘听完，也没有再问。
云墨租的房子在北城沂水巷，从摄政王府走过去，需穿过四条街。
街上车水马龙，商贩的吆喝声格外具有穿透力，招牌旗帜随风飘扬，偶尔从远处传来两声马嘶长鸣，衬得更加热闹非凡。
京城中心，自当如此。
可姜玖每每看着这繁荣都有一种虚假之相，几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不由得与眼前重合，那是一个冤魂遍布的世界，硝烟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即便就是现在，若是越过这方圆十里的内城，外城大不一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姜玖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色，羽扇轻摇，路过成衣铺子便走了进去，指着云墨怀中抱着的蒋有望，“照着这小萝卜头的大小，找几身衣服。”
店家一看她的穿着打扮，便知今日是撞着财神爷了！
“好嘞！客官稍等！”
没一会儿就拿了五六套成衣，上好的料子与绣工。
姜玖只瞥了一眼，“包起来吧。”
“好嘞！”店家眼睛都亮了，还真赌对了！这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
趁着店家去打包衣服的空档，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公主是要给望儿买衣服，连忙拒绝道：“公主殿下……这，这万万不可！”
“行了。”
姜玖没看她，眉宇间却染上了一股莫名的冷意，无端让人明白了她的不悦，听着后头的话更是心中忐忑。
第七十七章 让本宫看看你还能多不要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