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说完,便朝着陆随深去往的那条路走。
孤鸿没再阻拦,只回头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笑了一声。
远山不由有些着急:“他会不会再给他们之间使绊子啊?小花都死了,他还想怎么折腾?”
谁知孤鸿高深莫测的一笑:“他这次...怕真不是折腾了。”
许是连天道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个这样的结果,此时别看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实则心中还不知怎么想的呢。
.......
到达释迦殿入口之时,陆随深已是满脸血污。
丹田的破碎让他的魔气一直在外泄,此时已经剩下三分魔气不到。
足够了。
他撑着台阶,踉跄地站起身,随后登上台阶再次跪下。
身后,是一路的斑驳血迹。
都是他一头一头磕出来的。
终于,他到了殿门口。
刚想开门,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击飞了出去。
“唔——”
五脏六腑恍若被碾碎了一般,好半天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魔气散去,他已经没有力量打破这道屏障了。
漆黑的龙鳞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若隐若现,再过不久,他便会变回原身。
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陆随深鼻尖发酸,双眼通红的瞪着那道无形的气墙。
门的那一边,便是师尊了。
他是不是连师尊的尸首,都无缘再看到了。
这怎么行...
运行起仅剩的魔气,陆随深狰狞着表情伴随着一声低吼,像是要拼死一波。
天道刚到就见到了这一幕,忙挥手,将那道气墙给挥散。
没了气墙,陆随深就这么生生撞了进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狼狈的不行。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气墙会忽然消失不见。
他不顾满身灰尘血污,连滚带爬的爬向大殿正中央的晶棺。
尘昙就躺在里面。
恬静的容颜,宛若睡着了一般。
陆随深扶着晶棺,看到棺中人的容颜,一颗泪珠忽然砸下,隔着晶棺,落在那人的脸上。
他贪恋的扫视着棺中的人,一边哭,一边笑。
“师尊...”
他的指尖不断的在晶棺之上摩擦,轻柔的动作,像是怕惊扰了他的爱人。
“尘昙...师尊...”
一声又一声喑哑哽咽的呢喃,明明很轻,却又格外的沉重。
这是时隔了五十年后的相见。
陆随深想尘昙,很想很想。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苍绝已死,随心亦能独当一面。”
“你曾告诉过我,如果有朝一日我坚持不下去,就可以去找你了对不对?”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说着,他套出在脖颈上挂着的吊坠。
这片花瓣玉佩,五十年间,他不知捏在手中摩擦了多少遍。
“师祖曾说,你不是全尸,现如今,我将花瓣带来了。”
他将花瓣放在晶棺上,下一瞬,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玉佩竟然毫无阻挡的落入了晶棺之内,缓缓融合进尘昙的身体。
下一瞬,一朵圣洁的昙花映入眼帘。
昙花虽只开了一瞬,但这一刻陆随深知晓,这是紧紧为他而开的。
“真好看。”
他轻声呢喃,“师尊是世间最好看的人了。”
“不过,我好像变的丑了。”他碰了碰脸上的鳞片,眉眼弯弯,“就如同幼时那般,届时见到了,还望师尊莫要嫌弃。”
“你那般喜爱完美之物,若见了我的脸定会嫌弃吧?”
“无妨,就如同你曾说的,养养还能用,养养就好了。”
他缓缓阖上眼,“你让我喝下忘记你的药这件事,我找到了你,可是要算账的。”
“师尊,莫要想着逃。”
“生你躲不过,死...你亦是逃不了。”
他缓缓举起手,准备送于自己最后一击。
“?G?G?G?G?G!掌下留情,一会再死!”
陆随深猛地睁眼,阴鸷的盯着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头,也就是天道。
天道在门外瞧着陆随深正对着尸体说着悄悄话呢,一时没好意思进来。
没想这人说死就死,吓的他忙出来阻止。
“你是谁?”
陆随深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嗜血的盯着闯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
恍若对方再近一步,他便要咬住对方的喉咙。
“年轻人,不要那么凶的盯着老人家看,老人家身体不好,会被吓到的。”
天道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看,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陆随深拧着眉,此时谁敢阻挡他去追随师尊而去,他便跟谁拼命。
“咳咳。”
见对方一点玩笑之意也没有,天道可能也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气氛下开玩笑有些过分,便正了正神色。
“老夫此次前来,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陆随深没动,下颚骨被他咬的一鼓一鼓的。
他忽然很后悔为什么那么快的就散去了魔气。
不若的话,他定要将这个人的脑袋拧下来。
“晶棺里躺着是你的爱人吧?死的倒是惨。”
对方依旧不怕死,陆随深被戳到了逆鳞,已经坐不住了。
他骤然站起身,双目赤红。
“都说了别那么凶。”
天道拄着拐棍,慢悠悠的走到晶棺旁,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爱人为何要死的那般惨呢?”
陆随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顶了你的祸,为你而死的啊。”
陆随深闻言,识海猛地嗡鸣了一声。
为他而死,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怜人哦,本应飞升,却被你拖累,承了莫须有的天谴。”
天道就跟没有看到陆随深处于崩溃边缘一样,继续碎碎念,时不时还啧啧两声,像是不把人逼疯誓不罢休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道就跟看傻子一样,“老夫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真笨。”
这个人是怎么威胁到整个苍梧大陆的?
陆随深竭力压制着自己的血液翻滚,喑哑着嗓子,“说清楚!”
天道指了指尘昙,“他,锁链。”
随后,又指了指陆随深,“你,恶犬。”
“当恶犬没有锁链,他注定会咬伤很多人。”
说着,可能觉得自己表达得还不够。
天道当即挥手,半空中出现了一片幻境。
幻境之中,一位血衣少年在兽群中厮杀,稚嫩的脸上那双赤金色的双眸氤氲着他那个年龄不该拥有的阴鸷。
画面一转,少年长大成人,攻上魔族,斩杀魔宗。
再转,苍梧大陆被一片血色笼罩,天不再蓝,水不再清,灵植枯萎,妖族人族沦为奴隶,整个大陆充斥着绝望的哀鸣,生灵涂炭。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站在大陆至高位的黑衣青年。
他嘴角挂着残忍血腥的笑意,俯视着因他陨落的芸芸众生,享受着独霸整座大陆的快感。
忽然,他的笑容一顿。
因为他发现了不远处的河流旁,突兀的出现了一抹白。
他抬脚走过去,是一朵未曾盛开的花苞。
青年蹲下身,伸手刚想摘下这抹本不该出现的纯白颜色。
没想,他刚一伸手,花苞突然盛放。
浸浴在月光下,昙花轻轻颤动着,像是在羞涩。
青年愣了,指尖顿在半空。
赤金色的双眸微闪,莫名的他心中的杀意竟然消退。
此时,他竟舍不得折下这朵圣洁的昙花。
——不该就这么让它死了。
这是青年脑海中忽然闪过的一句话。
而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昙花连着根转移到了一个偌大的花坛之中,整日看着它。
他想看到它再次盛放。
可是,这花忽然不开了。
青年很烦躁,几次想将花折了,却都没有下得去手。
世间很快就转移到十年以后。
十年间,昙花一次都未开。
青年许是习惯了,依旧日夜看着,守着。
忽有一日,被欺压的妖族和人族联合谋反,青年杀意顿现,领兵绞杀。
最后,青年大胜,他将抓获的所有人聚集在一处,想要将他们纷纷丢至岩浆之内,享受他们的哀嚎啊。
就在他吩咐手下将一人扔下之时,十年未曾开花的昙花忽然动了动。
青年盯了半晌,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再次下令,这次,昙花竟然就这么开了。
青年再次痴了。
盯着昙花看,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忽然他笑了,伸手,拨弄着昙花的花瓣:“本尊养你十年,你亦是不开,如今却又开的痛快,是见不得他们死,要为他们求情吗?”
他本是自言自语,没想昙花好似听懂了他的话,若有似无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青年彻底愣了神。
良久过后,他将抱着花盆,低声道:“你久开不败,本尊便不杀他们。”
至此之后,昙花当真久开不败,青年的残忍暴虐也在这一天彻底隐藏了起来。
整日,与花说话,为花浇水,日子悠闲快哉。
青年想着,这样下去也挺好,他厌倦了杀伐。
没想忽有一日,昙花丢了。
他发了疯一样找,最后在一群努力手中看到了一片花瓣。
照顾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青年自是认得。
那是昙花的。
地上碎落的花盆,还有散落一地的花瓣和叶子,青年的眼前再次涌上血色。
他蹲下身,将花瓣和叶子小心翼翼的捡起。
转身的同时,身后惨叫声接连响起。
昙花没了,你们也不能再活。
92.“他是顶了你的祸,为你而死的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