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要一起沐浴吗？”
夏歧的瞌睡蓦地醒了大半。
一楼空间转瞬被清理妥当。
夏歧坐在一只宽敞的浴桶中，在微烫的水中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都舒畅极了。
而余光瞟到身侧的清宴时，他又有些拘谨地背脊一僵。
也不是没看过清宴未穿衣物的模样……更何况还抚摸过每一寸。但每次看见这具俊美身躯，还是会羞怯和紧张，许是想起了被俊修肌理覆身上来的某些时候。
不过此时，清宴正阖着双眼，似乎有些疲惫。
夏歧也不打扰，近两日的悠闲时刻让他觉得不太真实，又万分珍贵，他不想辜负，唯有静静享受。
他双手趴在木桶边缘，喝着酸甜的果茶，浑身放松。
身边的清宴睁开了眼，在水下牵住他的手，蔚蓝眼眸像是被月光浸染的深海，澄澈而深邃：“阿歧，靠过来些。”
夏歧一愣，倒是没起什么旖旎的念头，他敏锐察觉了清宴心情不佳，是想要靠近他汲取什么。
他挨上自家道侣，又被拥进怀里，被对方抱住。
肌肤相贴，贴着他的身躯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仰起头：“柏澜，今晚谈得不顺利吗？”
清宴轻轻嗅着他的头发，嗓音有些低哑：“秋瑾是我两百年前救过的妖灵，那时他还年幼，我便带他回了灵影山。他喜欢钻研医术与治愈术法，南奉奇花异草繁多，成年后便前往了南奉。后来在金连城开宗立派，有了神医谷。”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夏歧喃喃：“难怪老谷主一直内疚当年没来得及赶回灵影山……”
清宴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将今日所谈向自家道侣简洁托出：“百年前的灵影山变故，让秋瑾对云章门派抱有敌意，不想与三个门派为伍，共同结束魔患。”
夏歧一愣，这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秋瑾对幕后之人的所作所为定是不认同的，否则也不会四处救治妖灵，那也会有着让魔患平息的心思。
如此说来，对方只是单纯不想与云章门派合作，但看清宴的神色，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对方难道提出了过分要求？
“老谷主不会是……想自己解决魔患吧？”
清宴摇头，半隐在烛光中的面容看不清神色：“不止。他想在云章重建‘灵影山，借着魔患削弱各门派，以报当年袖手旁观之仇。”
夏歧震惊，先不说当年苍??ひビ泄ξ薰??缃袷鞘鹿卦普律?榘参５墓赝罚?瞎戎骶够钩隽苏獾妊┥霞铀?募颇薄?
他想了想，终于问出心中蕴藏的那个问题：“柏澜，那你……是怎么想的？”
作为万妖王，清宴又是什么立场？
清宴的目光垂下，落在他的面上，夏歧知道对方在凝视着他，又像是有些失神。
像是过了很久，清宴才开口：“我未答应。作为殊琅，我对百年前的长谣苍??挥懈屑ぁ６?缃瘢?普掳傩招奘坑氚倌昵暗牧橛吧窖?橐话悖?际俏薰嫉摹Ｎ蘼凼亲魑???泼牛?故峭蜓?酰?疾荒苋斡赡?锩鹗溃??豢沙没?蜓埂！
夏歧抱紧清宴，依然无声看着对方。
清宴像是知道他的意思，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自然憎恨，也未曾有一刻忘记灭族之仇。徐深已死，十方阁得到应有的报应，但灵影山牺牲的人回不来了。”
清宴话音渐低，最后只剩沙哑咬字，又握紧他的手，拿到唇边，垂首把唇印在手背上，几息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如今，云章还有很多妖灵活着。若是任由魔物肆虐，而灵影山推波助澜，从今往后，妖灵将会被推到其他生灵的对立面。
“没有什么势力会长盛不衰，或许百年之内，妖灵可依仗灵影山和万妖王，几百年之后则未必。战争带来的恐惧和仇恨会刻进神魂里，还会一代代相传，往后出生的妖灵不该失去立足之地，背上被他族仇恨的沉重命运。
“阿歧，我不得不往前走。”
夏歧怔愣地看着清宴，那双沉静眼眸里的蔚蓝是包容而辽阔的海天之色。
这一刻，他更深地了解了自家道侣。
他的道侣坦荡磊落，目光长远，即便是血海深仇，也遮蔽不了对方的双眼，难抵骨中清傲。
清宴心中有万千臣民，也有山河人间，从不图一时畅快。
清宴想要万千生灵生生不息，代代传承。
夏歧心中蕴着爱慕，紧紧抱住自家道侣，柔声道：“那柏澜不必在意谁的想法，只管去做认为对的事。”
他仰起头，眼里是不屈恣意的傲气，“何况我们此行准备充足，每名弟子皆是以一当百，何须依仗他神医谷。”
清宴眉间肃然稍缓，眸光变得柔软，伸手托着自家道侣的后脑轻揉：“是，无需依仗神医谷。我也并不在意他人怎么看待我。”
“待明日我们便寻机会回庇护所。”夏歧轻轻蹭对方，安抚地说出心中所想，“柏澜只管按照自己心意去做，无论何处，我两同去同归。”
如今他对万妖王的印象，不再是百年前统率众妖的威风大妖，而是受了伤还在深夜给弱小灵兽治疗的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清宴眸光微微一黯，再次想起今日笼罩心头的最大阴影。
他再次问过秋瑾，关于引渊之毒的解法——
即便是动用万妖王的全部妖力甚至祭出妖丹，此毒也不可解除。
这个消息的沉重，似乎让一切事情都不值一提。
夏歧正疑惑清宴片刻都不应，便见对方眸光微沉，凑过来吻住他，几乎贴着他的唇一字一字说道：“阿歧要说话作数。”
今晚，清宴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尾音总是带着几分有别于平日的疲惫，许是秋瑾的话让清宴有些心寒。
夏歧不由心疼极了。
清宴此刻的吻也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意味，呼吸又重又热，又有些急不可耐，两人唇齿间尽是灼热的酒香。
几息后，紧贴着滚烫身躯的夏歧察觉了什么，已经起了薄红的耳廓脸颊更加烫了。
周身包裹着热水与清宴的气息，酒气被催了上来，他只觉得有些晕乎，又浑身发软。
清宴的五指深入他的青丝中，轻轻托着后脑，正俯身细细摩挲他的唇。双唇稍分，温热呼吸低声问：“阿歧，可以吗？”
他顺应着喉中难耐的渴求，轻轻应了一声。
清宴许是怕他被水呛到，让他面朝桶沿跪坐下去。
等脊背与后颈上的柔软亲吻消失，他被有力手臂环住腰，耳尖随之被唇舌含住，落在耳中的气息灼热：“要辛苦阿歧晚些再睡。”
夏歧微微阖眼，扶着桶沿的手慢慢收紧，双眸因热气而氤氲，气息逐渐不稳，齐胸口的水轻轻晃动着。
他在几欲将他融化的滚烫中，大胆又羞怯地轻声回应：“……我也喜欢和柏澜……这样……”
神志早就迷离，耳边传来一声模糊低沉的笑，他倏地抓紧桶沿。
夜色已深，却还漫长。
第 130 章 临渊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