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怒气冲冲地看向方才打在他手上的东西,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血肉。
骂声却倏然停了,他眼睛一直——竟是一颗紫玉。
他到南奉给人看家护院,一年到头也就赚一颗紫玉。
大汉忙攥紧手中的灵石,往东西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角落里闲散地倚着一名黑斗篷。
他死死盯了黑斗篷几息,忽然想起今夜黑市放出的天价通缉,对象正是一名黑斗篷。
南奉黑斗篷太多了,一条街上,十有八九都这个装束,但此刻他莫名觉得心惊肉跳。
他遥遥朝那人抱拳一敬,极谨慎地问道:“这位朋友是何意?”
只见黑色兜帽下唯一露出的嘴唇一弯:“琴师,让给我。阁下手中,是成人之美的谢礼。”
夏歧本可以不费这番周折,把在场的人打一顿便可。但这家店还要做生意,若是因为琴师被牵连,他走以后,琴师恐怕也会遭到店家与大汉同伙的报复。
他已经礼数周到,也展示了威力,提醒着对方若是不见好便收,那便先礼后兵,一套带走。
大汉狠狠地盯住他几息,在摸滚打爬间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来与他商量的。
而且对方也没有在众人前堕了他的面子,他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恐怕会惹杀身之祸。
他遥遥朝着黑斗篷一抱拳:“既然这位朋友诚意十足,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便成全了这桩好事!”
说罢,跳下舞台,带着手下快步离开了。
生怕对方反悔讨回那块紫玉,更怕对方没了耐心,直接拔剑。
众人看着大汉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再去看那阴影中的黑斗篷,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琴师出了风月店,抱着琴四处张望,终于看到那袭黑斗篷,正闲散地站在对面转角的阴影中,似在等他。
他愣了愣,鼓足了勇气,才小跑了过去。
停在黑斗篷面前,他终于得以看到黑斗篷下的面容,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那淡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由得因为自己一身狼狈而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谢。
黑斗篷向他抛出什么,他忙接住,倏然睁大眼,竟然是一颗紫玉。
黑斗篷的声音平淡,却难掩温润,字字如安抚人的春风一般,让他无端想起遥远记忆中的春日夜。
“想必你也回不了这家店了,给家人治病后,去做点其他正经生意。店里我打点好了,不会去找你麻烦。”
夏歧交代完一切,转身就要离开。时辰差不多了,清宴大概也回去了,正好可以与他一起享用莲子糕。
他才要转身,琴师忙叫住他,紧张得满脸通红:“恩人大恩大德,我……我……我名为云苏……”
夏歧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人,却看了一眼便别过视线。
南奉民风开放,琴师的衣服也大胆清凉。
薄纱堪堪绕过胸膛,半湿的质地露出莹白胸膛,顺滑青丝与璎珞纠缠编织,松散地垂在胸前,露出削瘦的后背与白皙后颈,带着珠光妖娆的美。
这也太……
思绪到了这里却一顿,他思忖的方向忽然一偏,不由心想,哪次也弄一套这样的穿上,让清宴换换口味……
哪本话本里不就是这样的情节吗……他依稀记得场面非常激烈。
云苏见夏歧陷入沉思,不由深吸一口气,刚要鼓起勇气开口,却看到黑斗篷兜帽下,那人侧颈上明显的吻痕,不由眼神一黯。
几息后,低声又羞怯道:“我……我自知做不了仙长的道侣,但愿意随时侍奉……若仙长愿意,此刻便可来我家听琴……”
夏歧一愣,怀疑听错了,不由看向云苏。
只见对方垂首笑得羞涩乖巧,颊边隐隐有小酒窝,偷偷看他一眼又垂下头,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他吓得连忙后仰,南奉这民风也太开放了,怎么随便解个围就要被以身相许,还愿意偷偷摸摸侍奉?
要再给清宴听到,他可拉不住了。
夏歧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先不说我早有了道侣,我们关系很好,任何事也很和谐。你这般思想太危险,以后就算有人这么待你,也别有这种心思了……”他见云苏歪头,似乎有些不解,只能摆摆手,“今晚过后,好好生活罢。”
他不再看云苏,闪身便离开了。
穿过茫茫夜色,夏歧回到了苏菱给三个门派准备的落脚宅子。
此时寅时已过,万籁俱寂,除去护送妖修离开的弟子,以及在探查黑市的弟子,其余人都已经歇了。
他穿过院子,想要摸进清宴的房中,钻进对方温暖的被窝……却见一道人影正做在院中石桌边。
竟是苏菱。
之前两人不欢而散,此时想必见了面也尴尬,他放轻脚步,打算绕道避开。
走了几步,却听到苏菱故意咳了咳。
他一愣,以前他在小镇私塾念书,苏菱每次从街上回家,经过私塾便咳几声,向坐在窗边的他用眼神打个招呼,又给他一一展示从街市给他带回来的新奇东西。
那时他开心万分,迫不及待想回家。所以论起没有学好当日功课,定是苏菱的功劳。
夏歧脚下一顿,向苏菱望了过去,只见对方也不看他,只是手里不断抛着一只烧鸡,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
依然那么不正经。
夏歧:“……”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声摇摇头,朝苏菱走过去。
第 85 章 金灵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