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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花月引[1/2页]

我道侣只是欲迎还拒 鹿阿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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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歧完全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揉了揉脑袋,困意渐消里只觉得恢复良好,除了有些乏力,倒是能跑能跳。
      他看向来送药却站在十步开外的长谣弟子:“你站这么远做什么,我会打你不成?”
      弟子脑海浮现出三天来逃窜出门的同门身影,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难道不是吗”咽了下去,这位好歹是为了落雨集受伤,不能怠慢了,面上维持着礼貌微笑。
      “……客人说笑了,放在桌上的药请趁热喝了,早饭稍后便到。”
      说归说,却不肯再走近一步。
      夏歧对三天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觉,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拿起床尾已经变得干净整洁洗的浅黄衣裳,忍俊不禁:“长谣待客竟这么周全。”
      弟子不敢居功,垂眸答道:“客人的衣服是清仙尊昨日带走的。”
      多亏了清仙尊威压震慑,才没让这位把屋子拆了。招待各门派本来是长谣的事,硬是麻烦同样作为客人的仙尊在这房中守了三天。
      好在对方没露出任何不耐。
      夏歧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面上懒散的神色稍凝。
      是清宴?
      清宴这三天来找过自己?看来迷梦中的唤声并不是幻觉……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他的伤怎么样了……
      不过……清宴亲手脱了自己的衣服?可惜了,怎么不在醒着的时候呢……
      夏歧回过神来,长谣弟子已经没影了,他到桌边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又迅速塞了块点心进嘴里。
      随之转身推门而出——
      酥软香甜在舌尖惊醒迟钝味蕾的同时,陵州春日的阳光安静倾洒而来,把他拥进暖烘烘的花香之中。一阵微风亲昵地绕过鬓发,又盈满双袖。
      夏歧一扫没精打采,双眼倏地亮了起来。
      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陵州极美的山水。
      长谣隔着秋水湖与锦都遥遥相望,门派驻地依山就势,白墙青瓦,碧水迂回,纱帐曼妙。
      五色石子铺就曲折小道,沿途置了熏香袅袅的低矮莲柱,琴音在亭台楼阁间影影绰绰,缥缈悠回。
      夏歧所在的小院花草扶疏,曲径通幽。院中一棵繁茂古树半花半苞,花叶相掩,花瓣热闹落了半个院子,格外好看。
      园门挂了“霄山”字样的牌子,看来是单独安排给猎魔人居住的院落。
      醒来当天,夏歧还没来及踏出院门,就被长谣热情的待客之道淹没了。
      一道道陵州特色珍馐摆了满桌,待他吃饱喝足,瘫到院中花树下的摇椅休息,送来的点心甜汤又摆满小石桌,竟比清时雨送的还精致不少,不愧出自长谣厨子之手。
      到了下午,付乐山亲自上门再诊,把脉片刻后脸色微变。
      他是第一次与夏歧打照面,看着对方死里逃生还不甚在意的懒散笑意,忍不住无声摇头,嘱咐一句“下回切忌再冲动”。
      对方是好意,夏歧也认真应了。
      付乐山捋着胡须担忧地看了他一阵,仿佛一转眼他就要入土为安。离开时还带走豁口剑和影戒去维修,不到一个时辰又谴弟子送了回来,还附上对症新配的丹药。
      夏歧从进了陵州地界便没有好好歇过,如今一整天躺着吃吃喝喝,总算有了蹭到宴会的感觉。
      晚饭一过,傅晚回来了。
      不知他途径何处,落在黑斗篷上的霜寒也染在了眉宇间,让其中的“别来烦我”更深了。
      夏歧给他倒了杯温热的甜果汤。
      “太酸了……”傅晚喝了一口,皱起眉,少爷舌头再也不碰了,还推远了一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怕死,躺三天能活过来算是祖上佑你。”
      以前在霄山,他每回见夏歧重伤回来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这人不怕死又身子弱,躺几天就能活回来简直命大。
      “可别麻烦祖上了,他老人家埋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夏歧闲闲躺在摇椅上嗑瓜子,“现在什么情况了?”
      “柳识留下来了,”傅晚提起这个名字就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脏了嘴,“他先行向长谣赔礼道歉,说自己不懂法阵又急于帮忙才搞砸了。创立天海宴的祖辈毕竟有十方阁祖师爷,长谣也没有权利剔除十方阁在天海宴的位置。”
      夏歧懒散眯眼:“不懂阵法?改动几笔就另成一个法阵,可把他能的。他这么纡尊降贵,看来十方阁也暂时不想打破门派平衡。”
      十方阁再如日中天,也没有强大富足到不需要与各门派互惠互利的程度。
      “平衡?”傅晚笑了笑,“要不是十方阁对苍??褂屑阜旨傻??遣豢赡鼙黄胶獾摹!
      夏歧想起清宴震碎无相金缠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好笑。
      傅晚在满桌精致点心里挑挑拣拣,不太情愿地捏起一块稍入得了眼的:“来陵州之前,门主让陇州地界的猎魔人前往陵州平息魔患,我一路过来只碰到了你,他人无法联络,我总担心生了其他变故。这几天无事,我去寻一寻。”
      夏歧一愣,原来这事还有后续:“我也一起。”
      傅晚看了一眼他,微哂:“你好好养伤吧,顺便留意动向。霄山已经牵涉其中了,天海宴没有结束,或许……”
      夏歧顺着傅晚思路下意识接上:“或许能再捞到一些报酬?”
      傅晚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自己那委婉加工过话倒也不必说了:“……也可以这么说。”
      夏歧:“……”还真是啊,刚要脱口问霄山是陷入金钱危机了吗,又忽然想到,长谣的报酬可不是普通财物。
      “走了。”傅晚起身,“没事别往危险的地方凑,比如清宴。之前他带你去祭坛便不安好心,你也留个心眼。”
      夏歧一愣,眼里浮出饶有兴致的笑意,目送傅晚消失在黑夜中。
      月上树梢,夜空朗澈。
      夏歧就像长在了摇椅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去找清宴。
      这次在金缠下死里逃生,与成为猎魔人以来碰到的危难并无不同,事后也没什么好惊悸的。
      然而却让他发现,上一世的禁咒即使解了,附在禁咒里的毒却是还在的。
第 14 章 花月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