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带走了。”
宁晚心中一慌,连忙收起纸人就想走。
“怎么了?”
“月琳离把人带走了!”宁晚急急忙忙道,“就知道游远誉死性不改,见着美人就摸不着北了,该死……怎么就托他了!”
“冷静一点,”那头的男声倍感无奈,“她说你就信?关键时候游庄主还是值得信任的。你现在先去寻一下灵祥山庄在此处的信人,让他给游庄主传个口信。”
“那万一呢?!”宁晚沉下脸,“百年前月琳离使的暗招,我现在才查出点苗头,倘若这次……”
那边沉默了片刻,“你想做什么?”
“她既然敢公然悬赏,我便将真相公之于众。”
宁晚暗想,如此一来,也好让秦漱知乖乖回去。左右这些年她看着也不像是痴迷虞申的样子,应该是当年年少无知看走了眼。
是时候叫她回家了。
……
清枢派主殿。
“说好的交代狗屁不是!”一满脸怒气的修士拍案而起,“且不论你那弟子是如何进入的遗址,我派掌门首徒,遗址流速空间第二,仅仅因为你那弟子不按规矩来就被牵连的提前出了法器!一百八十倍流速,你清枢派如何赔的起?!”
穆易文脸色难看,正想狡辩几句,却有人看出他的想法,阴阳怪气的提及:“说起来,此次去抓拿秦漱知的还是木青尊者,难道堂堂一介仙尊,连个元婴期小弟子都抓不到?啧。”
言下之意不外乎两个,一个是虞申实力不行,一个是虞申他在庇护秦漱知。无论哪一个都对清枢派没好处。
穆易文硬着脖子道:“自然不会!许是路上耽误了些。”
“那这传音你如何解释?”
坐在最后的黑衣修士骤然出声,手中一个传音符漂浮空中,低缓带笑的女声传出。
“秦漱知人在韶都,悬赏加倍。能利用弑魂咒杀她的,我送他一个天大的机缘。”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不在少数的人认出这是谁。
“魔族月琳离……你怎么会有她的传音?”
黑衣修士大大方方道:“当日我也在遗址之中,她提的条件,着实让我心动呢。”
有人迟疑:“到底人魔殊途,你……”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几声轻笑。
他当即讪讪地止住话题。说到底三界唯利是图,在这点上,分什么种族呢?
场面僵硬之际,穆易文给徐冰使了个眼色。
徐冰不急不缓地开口调和:“诸位应当都知晓韶都大旱一事。许是木青尊者抓到人后,听闻韶都水深火热,这才把人一同带到了韶都,等解决了大旱之事,便能给诸位一个交代。”
“大旱?怕是景氏压不住人皇真气,这才……”说话之人摇了摇头,“天灾之事,木青尊者又能如何?”
“你怎么就确定是天灾呢?”徐冰反问,“如此大规模,普通水源根本解救不了的旱灾,你说是天灾?你自己相信?”
那人一噎,徐冰离席,朝主位的穆易文拱手道:“弟子请求亲自带人前往韶都,不为那名小弟子。仅为因大旱备受煎熬的凡人,听闻人皇陛下听从国师安排,不允旱灾波及到的人入城,此举无疑寒心。修行讲究无愧于心,弟子着实不忍。”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穆易文,话里有话道:“想必木青尊者也是这般想的。”
穆易文也不知晓向来雷厉风行的虞申这次怎如此之慢,为今之计也只能扯个借口拖延一下时间了。
他认同地点了点头,“徐冰长老言之有理,无论如何,韶都到底是我们人族的地盘,诸位与其在这为了一个小弟子争吵,不如想办法解决韶都的旱灾!”
掌门首徒被迫提前出流速空间的宗门的长老见他三两句摘得干净,嗤笑:“这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穆掌门一面说着让我等留下来等信息,一面又明里暗里指责我等不顾及人族同胞,我倒是明白,说来说去,就清枢派最无辜呗?”
穆易文虚伪地笑着说:“楚长老多虑了。我现在就派弟子前往韶都,抓拿弟子事小,大旱才是正事,岂能因小失大,诸位以为呢?”
楚长老隐隐冒火,却也从近日传来的消息中得知韶都旱灾确实越发严重,再不控制住,恐怕到时候遭殃的不仅仅是人皇后裔。
只好甩袖冷哼:“好话都被你说尽了,还问什么?”
待众人离去,穆易文特意留下徐冰。
“徐长老,你这次反应的不错啊,”穆易文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愧是我派中流砥柱。”
徐冰不置可否,转而道:“倘若掌门没什么要交代的,不如弟子先去整顿弟子,明日便起身前往韶都。”
“不必,你留在门派中。”
“……”徐冰一愣,“什么?”
穆易文道:“近来门派事多,来访人士也多,师祖和虞申都不在,许多大事还需你来把关。此事便交给温浓罢。”
徐冰试图挣扎:“近日并无甚大事……何况掌门您深谋远虑,何须弟子费心?”
“哎,虽说如此,你做事我放心,即便无大事,那么多人盯着清枢派,你走了,山内的防护出问题谁负责?”穆易文不为所动,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去告诉温浓,让她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徐冰神情复杂,这么多年,但凡魔尊有想要攻占清枢派的心思,恐怕早就成功了。这老东西摆明了在其位不想谋其职,还怕别人来挑刺时虞申不再,他走了,就没什么人能护住自己了。
心中叹气,他只好听命行事。
……
内门,画秋居。
晏温浓还在休闲制药,突然被下达了这么个命令,连忙整理了许多相关丹药,忙不迭地去挑选弟子了。
既然虞申也在,大抵也只是带些人过去便好了罢,她如此想着。
一位穿着内门弟子服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说要跟她一起去韶都。当年弟子大比,她还见过这小姑娘。
那时候还是个骄傲肆意的大小姐,如今却有些消瘦,笼罩真暗淡的沉郁气息,眼神却是坚定的。
晏温浓微愣,“为何?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哦。”
来者正是宋玉棠,她勉强牵起嘴角,拱手道:“弟子当然知晓,然众生有难,我辈怎敢推辞?还请长老允我一同前往。”
说起来,先前是听闻虞申的三个弟子的爱恨情仇,而皇城韶都出事,那个大弟子身为皇族自然要回去,此番……晏温浓目光软和了些,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也罢,你且随我去吧。”
宋玉棠眼神晦涩,垂眸点了点头,再次拱手道谢后便离去了。
……
一日的时间稍纵即逝,月上柳梢头。
皇城韶都,三皇子府邸处。
景千笙熟练捆灵契后,自入定中出来,这才惊觉已入夜,想起先前答应麦迎霜的事情,一出门他当即询问:“麦姑娘人在何处?”
守卫的一早就接到了信息,便道:“麦姑娘今早与顾公子出去了,尚未回来。”
溪止和迎霜?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一早出去现在都没回来……景千笙心中不安,眉头紧皱。
“他们去了哪?”
守卫顿了顿,低头道:“……顾公子神识强大,未敢跟从。”
景千笙当即冷下脸,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然方才走至大厅,便见麦迎霜神情自然地走了进来,他走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臂。
“你怎么出去了?不是说今晚我带你去找秦师妹吗。”
麦迎霜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试图露出笑容,然如何也扯不出来,她叹了口气。
“师兄,你当真知晓师姐在何处?”麦迎霜仰头看他,“师姐如今明明无事,你为何说她在闭关?”
景千笙看着她带着些许失望的眼神,心中慌乱,在原先的计划里,这时候她应该在他怀里,他们会一起赏月。
而不是为了某个不相干的人面临矛盾。
“我……”景千笙脑子空空的,尚未想好要如何挽回,被她的眼神刺痛地移开目光,“你见到她了?还是有人告诉你?”
麦迎霜刚想实话实说,想起轮椅上的顾溪止,不想让他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又不会撒谎,只好默不作声。
两人相顾无言。
外面忽然亮起一大片的璀璨烟火,由远及近的敲锣打鼓、嬉笑吆喝传入耳侧。
放眼望过去,一整片或金黄或冷白的灯光,仿佛要点亮无际的黑夜长空。
景千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麦迎霜的衣袖,低声道:“小迎霜,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过一个元夕夜。今日是我生辰,以往我娘会陪我过……现在我娘在天上,没办法陪我吃汤圆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景千笙露出一脸的颓然来,全然没有昔日的意气风发,近乎风流的眉眼暗淡的不像话,“你心疼秦师妹,心疼纪望,心疼师尊……可否也心疼心疼我?”
“啧。”
使用了神隐待在一侧的秦漱知冷眼旁观,也就会一招苦肉计,也就是麦迎霜吃这套,不气不气……到底说来也是她一手促成。
看见麦迎霜肉眼可见地软和下来,秦漱知胸腔起伏,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把抱下头顶的师祖,塞怀里使劲rua,小声逼逼:“到底是她心太软,这要是我,一巴掌给他抽过去。敢骗我。”
明裴落被rua第一遍时很炸毛,第二遍很懵逼……第n遍已经坦然接受“她摸的虽然是我,但不是我的身体”的心理安慰,闻言略感不解,却什么也没说。
——[既然不喜欢被、被骗……那为何要、要……要总是撒谎?]
rua毛的手一顿,秦漱知微愣,又不动声色地继续rua。
她心想,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没有归属感,也没有血脉亲人,要是像麦迎霜一样,对谁都抱有几分心软、都诚心以待。
她会迷失自我的。
不可以心软,还有人等她回家。
“走了。”
无奈的声音打破思绪,秦漱知险险回过神来,赶忙将它重新放在头顶上,跟上景千笙他们。
……
街巷上,满城火树银花,川流不息,嘈杂的嬉闹声不觉烦闷倒觉着新奇和热闹,没有灵力和异术的凡人表演着杂耍,琳琅满目的花灯让人直呼精妙,更别提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
月色如水,晚风温柔。秦漱知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难得体会到三两分放松来。
前方的景千笙游刃有余地介绍各种新奇玩意,不动声色地让麦迎霜这个从未见过这般热闹场景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沉溺其中,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裴落窝在秦漱知头顶上,不甚理解地问:“任务如何是好?顾溪止并不在这。”
怎么看今晚都是他们两人了,而且……真的要让麦迎霜结了捆灵契不成?
“会来的,”秦漱知笃定道,“顾溪止既然听出了几分我的意思,今天一定会看着迎霜。何况他早上与迎霜聊过之后,多多少少对景千笙会产生怀疑,此番既是遵守我的承诺,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亲眼验证的机会。他未必光明正大地出现,但一定和我一样再看着他们。”
明裴落听她这么一说,顿了顿,却是问:“你信他会遵守诺言?”
秦漱知却是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只是按他的性格、大纲里的介绍做出的判断,我未必相信他,但是这个人值得信任。”
明裴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信了,又没有完全信,懂了。
“师祖,”路过旁边一个小小的汤圆小铺,秦漱知突然出声,明裴落轻轻“嗯”了一声,半晌才听到她说,“等今天事情了了,我们过个元夕吧。……不过到时候可能夜市也散了,可能有些寥落。”
明裴落晃荡的小尾巴顿在半空,没什么犹豫地说:“好。”
秦漱知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走了不久,前方是一条轻缓的河流,河面上游荡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荷灯,看不清字样的祈愿被虔诚地写在灯面上,远方上空还飘荡着一小片星海般的孔明灯。
麦迎霜顿住脚步,“我听说过这个,是可以许愿,对不对?”
景千笙点了点头,朝旁边的小铺看过去,“那可以买灯,也提供笔墨,可要试试?”
“可以买很多个吗?”麦迎霜惊喜地看向买灯的铺子。
景千笙哑然失笑,“你若想要,我全都给你买下来。”
麦迎霜摇摇头,“不用,我也有灵石。不过想来许愿太多就不灵了,我买一个吧。”
她走过去,在大红色和艳绿色间徘徊不定,扭头看向景千笙。
“师兄,你觉得哪个好看?”
景千笙眼神微抽,硬生生道:“都、都好看。”
麦迎霜撇撇嘴,忍痛放下绿色的荷灯,还是红色喜庆!
一旁的秦漱知无奈扶额,这孩子的审美应该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