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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岚眼里重新燃起希望,连忙站起来眼巴巴地瞧着沈则鸣走过来。
      短信内容当然是假的,但沈则麟的身体状况确实糟糕至极。她今天的目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沈则鸣上手术台。
      宋岚搓搓手,“则鸣,我——”
      “阿姨。”沈则鸣十分平静地叫住他,“我很感谢你和叔叔收养我,供养我长大成人。”
      “当初被从孤儿院接走的时候,我以为我有家了。”沈则鸣扯了下嘴角,“可能我天生不配拥有亲人吧。”
      宋岚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有些局促地舔舔嘴唇,干笑两声:“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我和你叔叔也想好好对你的,但是麟儿......你知道......”
      “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沈则鸣摇摇头,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行卡递给宋岚,说:“你们养了我八年,算上大大小小的支出,总共花了八万五千三百二十一毛八,明细我用微信发给你了,你看看有遗漏么?这张卡里有二十万,除去那八万多,剩下的十一万,算是我补偿你和叔叔的。”
      停顿一秒,他接着说:“这段父母缘分就到这儿吧,我不欠你们,更不欠沈则麟。”
      宋岚愕然地捏着银行卡,手抖了几下,愣愣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沈则鸣最后望她一眼,笑了下,轻声说:“再见。”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他听见宋岚踉跄奔跑的脚步和急切的呼喊,但他没有停顿,迅速且用力地按下了关门键。
      从医院出来,他仍然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天气不错,走在太阳底下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沈则鸣找了个靠近湖边的长椅坐下,望着湖边钓鱼的人群出神。
      天边泛起霞光时,他终于等到了祁景琛的电话。
      听筒里,祁景琛的呼吸声很沉,他们谁都没说话,安静听着彼此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沈则鸣听到他用那种干涩的语调说:“疼么?”
      他呼吸一窒。
      “祝呈清说你割了二十五刀,吞过三次安眠药,有一次差点——”
      沉默很久很久,祁景琛轻轻呼出口气,低声说:“对不起。”
      他声音很轻,穿过听筒,好似羽毛扫过耳廓,可是落在心上,又仿佛鼓手拼命敲下的一串节拍。
      “你在酒吧被下药的第二天晚上。”祁景琛闭了下眼,声音闷闷的,“我下班回家,经过那家酒吧门口的时候,沈则麟突然醉醺醺地从里面冲出来,往我身上扑。”
      “他让我送他回学校,我没理,推开他准备走,但是他说——”
      他坐在沈则鸣的卧室里,手里捏着一沓从祝呈清那里要来的沈则鸣的诊疗自述记录,“你难道不想知道沈则鸣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所以我答应送他回学校。”祁景琛说,“从出租车上下来,他趴在我背上,大概醉了不清醒,他把真话夹在一堆胡言乱语中说了出来。”
      沈则麟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说沈则鸣这个蠢货,几张照片就被吓破了胆,我这么喜欢景琛哥,怎么舍得揭发他?哈哈哈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答应跟你分开了。
      顿了顿,祁景琛继续说:“后来我去你家拿领带,偶然看到了那个保险箱,密码是我们分开的日子,也是我......十八岁的生日,里面锁住的东西,全是和我有关的。”
      “那时候我快高兴疯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无论是亲情,抑或是最简单的爱,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凡事切忌过犹不及。
      很小的时候,盛娟为了争夺祁寒山的偏爱,把他捆在满天大火的屋子里。再大一些,祁寒山为讨好商业伙伴,令他向对方下跪磕头。后来,盛娟病了,经常把他认作祁寒山又打又骂,那样浓烈的恨意,全由他一个人接收消化。
      在他的世界里,偏激才是常态。
      因此他擅自决定使用心理咨询中最为极端的冲击疗法,践踏着沈则鸣的伤口,自私地,强硬地逼着他证实这样显而易见的爱。
      祁景琛手背搭在眼睛上,忍下心头的艰涩,停了好久,哑着嗓子说:“鸣鸣,我总怕你不要我。我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亲口给我的承诺都能反悔,何况现在我们已经分手十年。”
      当祝呈清把沈则鸣的这十年,乃至于将沈则鸣整个人完全对他剖开,他终于如梦初醒——沈则鸣和盛娟祁寒山不一样,他爱他,很爱很爱他。
      “你......愿意原谅我吗?”
      沈则鸣沉默良久,用力眨了下眼睛,轻轻地说:“我不怪你。”
      “我在市附院旁边的公园,你来找我,远处好吗?”
      悠扬的萨克斯奏乐声、傍晚沿湖散步的嘈杂人声与环湖栈道附近吵闹的广场舞音乐构成一团响彻在鼓膜的噪音,可是沈则鸣仍然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中,精准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沈则鸣不再犹豫,转身,拥住他,用力地、深深地吻下去。
      2017年的最后一天,祁景琛和沈则鸣一起去了步行街。
      储存愿望的咖啡厅如也还是老样子,店里没几个客人,装潢照旧,店门口的暗棕色木匾依然空空如也。
      而唯一的不同,这次他们是来还愿的。
      祁景琛带着沈则鸣直奔前台,点了两杯最贵的咖啡。等单的间隙,点单台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问他们要不要留两个愿望在这儿。
      她话没说完,祁景琛就迫不及待地把一直握在手心里两张的小卡片递过去,握着沈则鸣的手,说:“我们是来还愿的。”
      女人愣了愣,接过卡片扫了一眼,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转身往楼上走。
      十分钟后,她拿着两个小小的玻璃瓶走下来,递给祁景琛,有些感慨地说:“我们这店在这儿十五年了,但是很少有人会回来还愿,我猜啊要么是忘记了,要么就是没实现。”
      “你们很幸运。”
      沈则鸣冲她笑了笑,并不多言,和祁景琛在靠窗的咖啡桌旁坐下,接过属于祁景琛的那只玻璃瓶,深吸一口气,拔开了木塞。
      微微泛黄的纸面是祁景琛略有青涩的字迹,沈则鸣鼻头一酸,攥着纸条抬头,直直撞进一双深蓝的眼睛里。
      祁景琛盛着满眼的光,把同样泛黄的纸条放进他手里,轻轻的,像怕惊扰枝头的鸟雀,轻轻地道:“说话算话。”
      沈则鸣弯起眼睛,笑着回答:“一定。”
      【578】以后祁景琛的每一个生日,沈则鸣会帮他实现一个愿望。
      【579】和沈则鸣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

尾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