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二点钟的时候，轮到老莫带人出去了。冉牛起身，却被金淑贤一把抓住，ldo冉崽子，人的事，你参合什么？rdo冉牛推开她的手，一声不响地下铺。金淑贤见冉牛不听话，就塞给他一个小包，ldo是奶酪，饿了垫垫肚子。rdo冉牛接过来装进羊皮袄口袋里。
外面的风越刮越，雪下得也越来越，草原上的积雪也被狂风卷起来和落雪融汇在一起，如同洪流呼啸奔腾，打在人脸上像毛刷子刷得的一样疼，风刺骨的寒冷，人根本不能迎面朝风，否则真的会冻硬。冉牛紧贴着老莫，后面是两个牧工。他们首先巡视了羊圈，见绵羊都被风挤在栅栏的一侧，多数的绵羊都卧在地上；马群倒还安静，马挤在一起，屁股对着风雪；牛群显得躁动不安，有几头牛靠近栅栏，用角抵触栏杆。老莫走过去，用鞭子了抵触栏杆的牛，骂了一声：ldo畜牲！你别捣乱。rdo那被的牛，缩了回去，但一会又走回来，还是用角抵着栏杆，看样子它想逃出去。老莫又是几鞭子，打得那牛再次缩回去，老莫声对其他人说：ldo我们就守在这，看住了这只头牛，只要它不跑，别的牛就不会跑。rdo其它的牧工都说好。
站在风口，冉牛这才了解什么是寒冷。过去，他尽管一直生活在这片酷寒的土地上，但从未在寒流来临的时候身于野外，最严重的时刻也就是在风雪天气中，走完从家到学校的不到二百米的路程，如果风雪了，还有爹娘护送。现在，他站在疯狂奔泻的寒流中，伸手不见五指，雪粒打在身上，啪啪作响，原先觉得臃肿不堪的白板羊皮袄，现在陡然变得轻飘飘的，寒气透过羊皮板让他的脊梁感觉到丝丝冰冷，倒是头脚不但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暖乎乎的，知道这是爹的火狐狸皮帽子和毡靴起得作用，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怪不得娘在临走的时刻把爹最珍这两样拿给他，原来这两样东西能在最需要温暖的时刻带给他温暖，保护他在严寒的侵袭下不受伤害。他知道在农牧场，只有他爹一人带火狐狸皮帽子，别人都拿羡慕的眼光看他爹这顶闪光的帽子。他向两边瞅瞅，只见那两个牧工被冻得哆哆嗦嗦，身体都弯了下来，还时不时的捂捂耳朵，他知道他们一个戴的是兔皮帽，另一个戴的是狗皮帽，脚上穿的都是胶底棉焐拉，这样的穿戴，禁不住眼下这样严寒的。他听爹说过，寒流中的最低气温，有时候在零下六十几度。他正在想着，老莫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着寒风，顿时，他脊背冷丝丝的感觉没有了，心中又是一阵温暖，紧紧贴在老莫的怀里，他问老莫：ldo您冷吗？rdo老莫说：ldo我不冷的，我的羊皮袄里面还有一个猞猁皮背心，草狐狸皮帽子，头鞋，这两样东西虽没有你的好，但一样能档住严寒。rdo
那头牛又抵撞起栏杆来，老莫又猛了几鞭子。见牛缩了回去，他声对两个牧工说：ldo你们回去在炉子边暖和一会再出来。rdo那两个备受严寒折磨的人一听此话，马上颠颠地跑回去。
不一会，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头不屈不挠的头牛并不在乎鞭子的打，一意专注地抵撞栏杆，那长长的桦树杆终于被撞断，在头牛的带领下，牛群拥挤着从缺口向外冲去。老莫惊呼一声不好，一边声呼喊牛跑了，一边试图阻拦牛群外逃，无奈在发狂的牛群面前，人的力量苍白无力，老莫眼睁睁地看着几百头牛在倏然间顺风狂奔而去。他心里发毛，知道这群无知的畜牲肯定会顺风跑，如果跑远了，怎么把它们赶回来？那里全部是雪原，没有草吃，饿都会饿死；如果跑到山沟里不跑了，那祸害就发了，雪会迅速地把它们埋起来。想到这，老莫脊梁直冒冷汗，他顾不上考虑怎么办，就跟着牛群奔去，冉牛紧紧尾随在老莫身后，老莫让冉牛回去，冉牛不肯。老莫发火了，ldo你跟着什么用？纯粹是一累赘！rdo不管老莫怎么说，冉牛就是不回去，倔强地跟在后面跑。
一路狂奔的牛群越过了山梁，进入了莓饶沟的雪原，奔跑速度渐渐地慢下来，但在风的推动下，牛群移动的速度还是很快。由于积雪被牛群践踏，老莫师徒俩跟在后面倒也不是十分吃力，但他们穿得是头鞋和毡靴，虽是保暖的上品，却不适合跋涉，走着走着他们开始喘粗气，和牛群慢慢地拉开距离。
风雪仍在肆虐，雪流如洪水，铺天盖地压向山谷，很快就将前面牛群的足迹掩盖，起先，他们还能通过牛群的足迹辨认出牛群的去向，随着牛群的远去，辨认足迹越来越困难，老莫知道此时决不能有一点怠慢，不能让牛群落下太远，天亮时必须能知道牛群的位子，这样才有补救的可能。他拉着冉牛奋力跋涉，力争在风雪完全掩埋牛足迹前确定方向。
ldo牛，还能跑动吗？rdo老莫声喊叫。
ldo师傅，我hellihelli能hellihelli跑动。rdo冉牛吃力地回答，他突然站着不跑了。老莫拉起他，ldo我拉着你走吧。rdo冉牛挣脱了老莫的手掌，ldo师hellihelli傅，给你hellihellirdo他把金淑贤给的奶酪，抓了几块递给老莫，自己也塞了一块进嘴。
ldo哪来的奶酪？rdo老莫贴近冉牛的耳朵问。
冉牛也学着老莫，贴近了老莫说：ldo金姐的。rdo
ldo救命呀！不再吃点东西，真跑不动了。rdo
ldo师傅，我不是hellihelli累赘了吧？rdo停了脚步，冉牛说话有了些许气力。
ldo别记仇了。我们得赶紧走，不能让牛群拉远了。rdo
他们在雪原上奔波了不知多长时间，饿了就塞一块奶酪进嘴，在冉牛口袋里的奶酪全部吃完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曙光，老莫看看手表时间已近七点钟，高纬度地域，冬季白昼短，太阳到八半点才懒洋洋地爬上山梁。跑了半夜，他们确实累了，腿僵直无力，再抬一步都很困难，可喜的是他们看见了牛群就在离他们约五里路的沟堂里，沟堂的北边是一座黑黝黝的山，山挡住了部分北来的风。
ldo这些该死的畜牲，害死我们了。rdo
ldo你别说，那头牛还真聪明，选择了这个背风又不窝雪的对方停下来，要不真的会害死我们，万一牛群有闪失，蹲笆篱子都赎不了罪。rdo
ldo有那么严重吗？rdo
ldo绝对的，他们即便不枪毙我，起码也得判个无期。rdo
ldo这也不怪我们呀，哪个能拦住牛不跑？rdo
ldo话虽这么讲，可我们是牧工，牧工丢了牛，跟战士丢了武器是一样的，八张嘴也讲不清，只能认罚。这就是命。rdo
渐渐地，风平息了下来，白灿灿的雪原把阳光反射得刺眼，冉牛眼睛又疼又痒，不停地用手揉。老莫说：ldo不要揉了，越揉越厉害。来，把这个顶在头顶上。rdo他掏出一个蓝色的手帕，取下冉牛的帽子，把手帕铺在头顶上然后戴上帽子，垂下来的手帕像墨镜一样遮住了强烈的阳光。冉牛顿觉舒服了许多，但他想到了老莫，ldo师傅，你还有手帕吗？你眼睛也会刺疼的。rdo老莫一把把帽子转过来，斜卡在头上，虽然视线受影响，但帽子的后帷遮住了部分阳光。
ldo走，我们去弄吃的。rdo
ldo这有什么呀？rdo
ldo你走就是了，肯定有吃的。rdo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牛群里。老莫问冉牛哪头牛产奶多，冉牛指指一头黑白花牛。老莫蹲下来，脱去棉手套，一只手抓住奶头，把嘴巴贴了上去。冉牛以为老莫要吮吸牛乳，就说：ldo你等等，让我把乳房按摩一下，这样才能出奶。rdo老莫站起来靠在一边，冉牛脱去棉手套，双手在牛乳房上来回按摩了几遍，然后挤出几股奶液在地上，ldo师傅，你嗍吧！rdo老莫笑了，ldo你真当我要嗍呀，那我不成了牛犊子？来，你往我嘴里挤。rdo老莫蹲下来把嘴凑向牛奶头。冉牛一把一把地往他嘴里挤，几分钟后，老莫抹抹嘴说喝饱了，你喝吧！
老莫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想确定自己的方位，无奈这个地方他没来过，一点也找不到感觉，好赖他能确信这是莓饶沟右侧的南坡，他们的出牧点在莓饶沟右侧的北坡上，翻过山梁就是北坡。他计算了一下，牛群奔跑的速度比人行走得快，应当在每小时十五里左右，它们十二点钟冲出栅栏，跑了七个小时，无论如何，这离出牧点应当不少于一百里，把这些畜牲赶回去，怎么说也得二天时间。现在寒流刚过，估计几天内不会再来，应当抓紧时间把牛群赶回出牧点，要不然邢队长他们会急死，更重要的是，耽搁时间长了，没人挤奶，奶牛的奶会胀回去，这损失就了，会影响整个夏季，没有牛奶出产，还叫什么牧业队？整个农牧场的领用钱从哪来。
等冉牛喝好了奶，老莫说我们得赶快走，牛跑了一夜也累了饿了，现在就得把它们赶到北坡去。师徒二人说动就动，吆喝着牛群往山梁上爬，可是，牛却不肯动弹。老莫来到头牛黄跟前，黄见他来了，竟往旁边靠靠，看来它还记恨老莫昨天夜里那么狠心地打。冉牛见状，就凑上去，和黄亲热，黄不拒绝冉牛，它舔舔冉牛的脸，牛的舌头粗糙，添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冉牛却显示出
火狐狸 第一章 莫文海 第六节 风雪（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