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来，又打算怎么办？”司马睿尽量压制了自己的怒火，镇静地问道。
“无论是流离荒野，或是身陷地狱……我在哪儿；我的孩儿就在哪儿。”紫归依然从容地对答道。
司马睿一时语塞，他听得出来紫归誓要留住孩子的决心，也听得出来她已做好引颈就戮的准备。
司马睿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他想试图想说些什么以改变紫归的想法和决定，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知道凭自己对她的了解，要想改变心意已决的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冬夜的寒风透过未关严的门窗偷走了屋内的丝丝温暖，司马睿怔怔地在原地呆了半晌，无语，落寞悄然地走了。
凛夜寒冷，万籁俱静，再加上孤清寂寥地一人面对时，更让这黑夜显得十分漫长，让在卧榻之上的人们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忧烦不已。
当迷蒙的冬日晨光投进屋内，又得去上朝时，宫人们鱼贯而入按部就班地伺候着皇帝梳洗，司马睿也机械地配合着，然后又机械地迈着僵硬的双腿朝神龙殿走去，麻木地嵌进龙椅里。当他放眼向下望去时，今日似乎与不以往有些不同，群臣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好不热闹；恍惚中察觉到今日的异样时，丢了的魂这才慢慢又找了回来。
“臣启陛下，江州刺史王敦上疏声称要‘清君侧，诸小人。”尚书令刁协执笏板启奏道。
“什……什么意思？”司马睿的三魂七魄似还完全归拢，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下面一片沉默，似乎谁都不愿意细做解释。
片刻的尴尬沉寂后，宫人将王敦的奏疏上陈到司马睿面前：
“……臣无能，在外漂泊多年，不曾留意诸多小人，苍蝇狗苟，如虎狼般渐第环伺于朝堂上下，蒙蔽圣上慧眼，致使圣上偏听则暗，信小人，诛良臣，晋廷因此而昏昧；长此以往，危国危民矣。
臣甘冒天下之大不为，起兵于江州，只为清君侧，明圣听；若将刘隗为首的，一众小人首级，挂于建康城门外，臣则就此罢兵。”
看完王敦的奏表，司马睿顿感耳际鸣响，头痛欲裂，双手的每个指节都十分僵硬，几近握不住奏疏；他的眼神不由地往站在下面一侧的王导身上瞟了瞟，只看那王导也是面色难看，低头不语。
司马睿突然明白为什么下面群臣不愿向他多做解释，原来是人人自危，皆不愿多语……
什么意思？
意思是王敦与朝廷（司马睿）撕破脸皮，诬告祖逖致其身死的恶名不背，宁作世人口中的“不臣之臣”，也要出兵逼司马睿杀了以刘隗为首的一帮新进臣子，才肯罢休。
司马睿看着堂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气愤地突然站起身来，正欲发作，却一时间气急攻心，上一秒眼前还是天旋地转，下一秒则是一片死黑，晕倒在朝堂上。
第八十四章 “清君侧 诛小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