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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命人将尸首悬挂城门。”
      “称‘再有妄议者,与此同罪。”
      屋内炭盆“噼啪”炸开火星,郑吣意望着跳动的火光,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凝着冰:“赵大人,可知道什么是‘民心?”
      “这......”
      “民心就是——”她抬手按住赵灵悦肩膀。
      “当你以为用刀剑可以堵住悠悠之口时,却发现每一滴血都会开出一朵花,每一朵花都在喊同一个名字。”
      她指了指窗外。“丞相大人已死数月,为何百姓仍愿为她赴死?因为她们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皇权更珍贵。”
      赵灵悦望着她泛白的唇角,忽然想起坊间传言——郡主与谢丞相曾有婚约,甚至在灵前疯魔痛哭。
      她叩首至地,袖中密旨滑出一角:
      “郡主,陆知州明日便要清查驿馆......”
      “查就查吧。”郑吣意起身走到窗边,雪光映得她面色苍白,却带着异样的坚定。
      “让他们看看,本郡主不过是深闺女子。”
      “能掀起什么风浪。”
      夜深人静时,郑吣意独自坐在廊下,望着天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出砚南二字。
      “是你么?”她轻声呢喃。
      声音被风雪揉碎。
      次日辰时,陆明远带着亲卫踏入驿馆,官服上的雪粒尚未融化。
      他在廊下抖落衣衫,对着郑吣意住的厢房抱拳:“下官奉旨彻查,望郡主海涵。”
      屋内,郑吣意正对着铜镜簪花,听见动静后淡声道:“陆大人请自便。”
      嫣儿掀开棉帘,示意亲卫入内搜查,自己则立在门边,陆明远跟着亲卫检查完厢房。
      目光落在案头上,忽然开口:
      “郡主可听说京城之事?”
      “略知一二。”郑吣意转身。
      袖中玉指环泛着温润光泽,
      “陆大人觉得。”
      “百姓为逝者请命,当真是‘乱党么?”
      陆明远身形微僵,垂眸避开她的目光: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刺绣屏风。
      “不过依下官看,郡主心中自有一杆秤。”
      搜查完毕,陆明远在院中再次抱拳,
      声音放软:“下官冒犯了。”
      “此次彻查未发现异常,还请郡主莫怪。”
      郑吣意微微颔首,却只是淡声道:“陆大人言重了,既已查清,不知今日擂台......”
      “下官即刻派人布置!”陆明远忙道。
      “天宁寺已清扫完毕。”
      “各坊绣娘也已到位,只等郡主驾临。”
      巳时三刻,天宁寺前擂台四周挤满百姓。
      郑吣意坐在观赛席上,望见陆明远亲自指挥士兵维持秩序,目光扫过腰间玉佩——那是块素面青玉,倒比寻常官员的佩饰简朴许多。
      “郡主,沈公子求见。”嫣儿低语。
      沈砚南今日换了月白短打,袖中露出的手腕上缠着布条,像是旧伤未愈。
      他跪地行礼,呈上锦盒:
      “这是云锦阁的参赛作品,请郡主过目。”
      郑吣意打开锦盒,只见素缎上用银线绣着株幽兰,叶片边缘藏着极细的“砚”字暗纹。
      她指尖抚过花瓣,忽然想起陆明远铠甲内衬的“雪浪纹”——那纹路的走向,竟与这兰草的叶脉如出一辙。
      “此兰名为‘清素,取自扬州深谷。”
      沈砚南低声道。
      “草民听闻郡主喜兰,特以此为题。”
      “有心了。”郑吣意合上锦盒,目光投向擂台另一侧的陆明远,见其正与百姓交谈,神情关切,不似其他官员般颐指气使。
      申时初,擂台赛正式开始。
      郑吣意望着绣娘们飞针走线,忽然明白:
      “陆明远此人对百姓还存着几分良心,沈砚南的“素兰”看似避世,实则暗藏锋芒。”
      而她袖中的指环,终将在这错综复杂的纹路中,寻到属于自己的经纬。
      当陆明远宣布云锦阁胜出时,百姓中爆发出喝彩声,郑吣意注意到那人望向沈砚南的眼神中,除了官场上的客套。
      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或许,在这浑浊世道中,尚有许多人未失本心。
      散场时,陆明远再次抱拳:
      “下官今日所见所闻,必如实回禀。”
      “望郡主......保重。”
      郑吣意望着远去的背影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许久后的驿站内,收到沈砚南的拜帖:
      “贡品定三月内成,望郡主宽心驻留。”
      她望着帖角的纹样。
      忽觉这三个月的期限。
      像极了某种精心计算一般。

第308章 互为筹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