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青丘的涂山氏——他们会护着辰荣的孩子。”
暗卫深深躬身,
“属下记下了。”
左耳的玄色劲装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沉郁,短刀的银鞘被风扫过,发出细碎的嗡鸣。
他几步站定在小夭面前,身形挺拔如松,正是她亲手调教出的模样——沉稳、利落,带着藏不住的锋芒。
“王姬。”
左耳的声音比雪粒更冷,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抬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听见了。”
小夭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却见他单膝跪地,玄色衣摆铺在雪地上,像一汪凝住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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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仰头望着她,发间的雪沫落在睫毛上,竟有几分当年辰荣将士请战时的决绝,
“不管你要去哪,我都会跟着你。”
小夭望着左耳脖颈间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死斗场的铁项圈磨出来的,当年小夭砍断锁链时,这道痕还在渗血,左耳像只被打怕了的幼兽蜷在血泊里,眼里只有对死亡的惊惧。
如今那痕淡了,眼里却燃着比死斗场的篝火更烈的光。
“你应该留在小月顶。”
小夭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旧痕,声音里裹着雪的凉,
“死斗场的日子早过去了,你该记着这里的烟火气,不是铁链锁骨的疼。”
“我的命,是你的。”
左耳的声音比死斗场的铁门轴还涩,指节死死抠着掌心,
“你说过,活下来……就要护着值得的人。”
小夭指尖一颤,猛地抽回手。
雪落在她手背上,化得比眼泪还快。
她想起第一次在死斗场见到左耳,他被铁链锁在石柱上,浑身是伤,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那时的左耳眼里只有麻木的狠,像匹被逼到绝境的狼。
“我救你,是要你好好活,不是要你把命还我。”
小夭的声音发紧,抓起左耳的手按在雪地上,那里还留着少年们玩闹时踩出的浅坑,
“你该记得苗圃昨天堆的雪人,记得你和他们一起追逐打闹时无所顾忌的笑,这些才是活下来该记的。”
小夭望着左耳紧抿的唇,忽然想起那个冬夜,她教他写“家”字,他学了半宿。
最后,左耳在“家”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里面站着三个小人——她,苗圃,还有个拎着刀的影子。
小夭忽然笑了,眼眶却热得发疼。
她抬手擦掉左耳睫毛上的雪沫,
“你拎着刀守在门外,我们在屋里烤火,这才是家。”
她把袖袋里的蜜饯分成两半,一半塞进他掌心,一半自己含着,梅子的酸混着雪的凉漫开,
“你若跟我走了,谁替我守着这个家?”
左耳攥着那半块蜜饯,指腹把糖衣蹭得发黏。他忽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雪地上的闷响震得人耳麻。
那半块蜜饯塞进嘴里,左耳被酸得眼眶发红,却硬是没眨一下,
“我…等你回来。”
小夭直起身,对着茫茫雪林轻唤一声,
“圆圆。”
风里很快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一道流光自云层里坠下,玄鸟的尾羽扫过枝头积雪,簌簌落了满地。
圆圆停在小夭面前,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臂,眼瞳亮得像浸了星光——它认得主人指尖的凉意,也嗅得出她身上藏着的急。
“去清水镇。”
小夭翻身跃上鸟背,玄鸟的羽毛暖得像裹着层炭火,却暖不透她攥紧缰绳的手。
圆圆似懂非懂地唳了一声,振翅而起时带起一阵风,将小月顶的烟火气远远抛在身后。
小夭伏在鸟背上,看下方的山峦渐渐缩成舆图上的墨痕,心里却反复映着左耳叩首时的模样,还有苗圃举着糖人转圈的笑。
风刮得脸颊生疼,她摸出袖袋里那半块冻硬的桂花糕,糕上的雪沫早被体温烘化了,甜腻的香气混着寒气钻进鼻腔。
她想起方才暗卫说的“再无纷扰的路”,忽然觉得这路铺得真沉,沉得要压碎多少人的安稳,才能让走的人脚不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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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一半素笺写清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