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双手合十对着华欣连连作揖:“停停停!打住打住!我的好班长!亲班长!求求您了!别翻我黑历史行不行?我这好不容易在老公面前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啊!眼看就要崩塌了!” 她夸张地哀嚎着。
而这时,宿羽尘一本正经地转过头,看着林妙鸢,眼神“真诚”得不得了,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嗯?妙鸢你说什么?我刚才走神了,什么都没听见哦~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可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底那藏不住的笑意,彻底出卖了他。
林妙鸢羞恼地抬手给了他一记不痛不痒的“小拳拳”,嗔道:“好啊你!也跟着起哄!” 说完,她立刻化悲愤为食量,再次埋首于美食之中,仿佛要用食物淹没刚才的尴尬,那鼓着腮帮子狂吃的模样,像只气鼓鼓的可爱仓鼠。
看着女人们聊得热火朝天,话题还都是些鸡毛蒜皮,何飞觉得无聊透顶,感觉自己这个“主角”被冷落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存在感,对着门口提高嗓门喊道:“服务员!光吃饭多没劲啊!上酒!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我拿几瓶来!要最贵的!”
很快,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端来了几瓶价值不菲的名酒:两瓶标注着1982年份的拉菲古堡(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瓶身透着岁月的沉淀感;还有两瓶包装古朴、一看就有些年头的茅台陈酿。何飞得意洋洋地拿起一瓶拉菲,动作夸张地给自己倒了大半杯,深红的酒液在醒酒器里散发着醇厚的果香。他晃了晃酒杯,目光带着挑衅看向宿羽尘:
“我说宿兄啊~看你这体格,应该也是能喝点的主儿吧?怎么样?陪兄弟我整两杯白的红的?男人嘛,不喝酒多没意思!”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施压。
宿羽尘抬起眼,神色平静,既不怯场也不张扬,点了点头:“何少盛情,却之不恭。不过我酒量确实一般,尤其不太习惯喝红酒白酒。这样吧,” 他转向服务员,语气自然,“麻烦给我来一瓶水晶香槟(Cristal),冰镇的。”
何飞一听“香槟”,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语气里的优越感和嘲讽毫不掩饰:“噗~香槟?宿兄,你这品位……有点特别啊?咱们这种场合,要么喝红的,格调高雅,谈生意拉关系必备;要么整白的,够劲儿够爽快!香槟?那不是娘们儿和小孩过家家才喝的玩意儿吗?太掉价了吧?” 他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一脸鄙夷。
面对何飞的嘲讽,宿羽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标志性的金黄色酒瓶和冰桶,动作流畅而专业地撕开瓶口的锡箔,拇指按住软木塞,手腕沉稳地一扭一拔——
“嘭!”
一声清脆悦耳的闷响!软木塞应声而飞,带起一小股白色的气雾。金黄色的酒液瞬间涌出细密如珠、绵长不断的气泡,发出悦耳的“嘶嘶”声。宿羽尘将冒着欢快气泡的酒液缓缓注入细长的香槟杯中,动作优雅从容。他举起晶莹剔透的酒杯,主动迎向何飞那杯红酒,杯壁轻轻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浅浅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带着清新的果香和活跃的气泡滑过喉咙,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霜的平静力量:
“何少说得对,红酒是你们上流社会生意场上的敲门砖,是身份和品位的象征。白酒够烈,是兄弟情谊的催化剂。”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酒杯,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可对于我们这些常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战火纷飞、无法无天的地界讨生活的人来说……香槟,才是我们最熟悉的伙伴。”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那不断升腾的气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和感慨:“它代表的是胜利,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每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每一次成功把货物送到目的地,从那些军阀、恐怖分子、或者同行黑吃黑的伏击中活下来……我们都会开一瓶香槟。那气泡炸裂的声音,就是我们活下来的欢呼,是对死神又一次擦肩而过的庆祝。喝的不是酒,是命。”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安静的空气里。
这番话,让刚才还带着几分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了不少。连一直埋头吃饭的魏成都抬起了头,叶琪也收起了那副玩味的表情,多看了宿羽尘一眼。何飞脸上的嘲讽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给出这样一个充满硝烟味的答案。
一直静静聆听的何薇,此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探究的语气问道:“哦?宿先生这番话……听起来很有故事啊。莫非您的安保公司,业务范围还覆盖那些……不太平的地方?”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想从宿羽尘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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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羽尘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安保安保,名字叫得好听。在太平盛世,哪需要什么真正的‘安保?我们的主要业务,是高风险地区的跨国贵重物品押运。” 他语气平淡地吐出几个令人心悸的名字,“打交道的主要是活跃在边境线的各路‘豪杰——塔利班的运输队,摩萨德盯梢的眼线,金三角的毒枭武装,非洲的部落军阀,中东的石油长老……总之,没一个是善茬儿,全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啊,我是真心羡慕在座的各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吃着美食,喝着美酒,平平安安地赚钱。这种日子,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天堂。” 他语气里的真诚和淡淡的疲惫感,不似作伪。
何飞似乎不甘心被对方的气势压住,又追问道:“那……宿兄你既然在国外做得风生水起,干嘛要回国发展呢?外面不是机会更多,更刺激,也更……挣钱吗?” 他特意加重了“刺激”和“挣钱”两个词。
宿羽尘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无奈:“最近这两三年,外面彻底乱了套了。各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抢地盘,抢生意。同行之间的竞争,早就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动刀动枪,火箭筒对轰都是家常便饭。再这么下去,我怕我手下那几千号兄弟,迟早被人连锅端了,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他语气沉重,“所以趁着公司账上还有点钱,我得给兄弟们找条活路,找个安稳点的窝。这不,就回国来碰碰运气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温柔地看向身边正埋头对付一只蟹钳的林妙鸢,眼神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不过我这运气啊,可能是攒了半辈子,全用这儿了。刚回国没几天,就因为一次……嗯,非常特别的‘意外,遇到了妙鸢。”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幸福又带着点憨厚的笑意,“也不知道为啥,我们俩就像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稀里糊涂就去登了记。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看我前半辈子太苦,特意给我送来的福报吧?天赐良缘,一点不假!” 他说得真诚又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噗!谁是王八啊!宿羽尘!你会不会说话!” 林妙鸢立刻放下蟹钳,佯装生气地给了他一巴掌,力道轻得像挠痒痒,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和甜蜜。
宿羽尘立刻摆出一副“哎呀说错话了”的无辜表情,挠了挠后脑勺,用他那带着点异国腔调的国语“诚恳”道歉:“爱慕扫瑞~爱慕扫瑞~妙鸢,你也知道,我国语是半路出家,水平有限,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那笨拙解释的样子,引得李莉和华欣又是一阵轻笑。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默契和浓情蜜意几乎要闪瞎旁人。林妙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享受美食,宿羽尘也微笑着抿了一口香槟。
然而,坐在对面的何飞,此刻的心情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憋屈得不行。他本想借着喝酒压一压宿羽尘的风头,结果反被对方那番充满硝烟味的“香槟论”和坦诚的经历压得喘不过气。这个宿羽尘,身上那种真正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沉稳和内敛,那种对危险轻描淡写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是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更让他窝火的是,这家伙说话滴水不漏,还他妈跟林妙鸢那么恩爱!看着林妙鸢那甜蜜的笑容,何飞心里的嫉妒之火像被浇了油,烧得更旺了,却又无处发泄。
而何薇的状态则更加微妙复杂。特别是当她听到林妙鸢提到两人是“闪婚”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明明记得,高中时的林妙鸢和自己一样,对男性的兴趣寥寥,甚至可以说是同路人……怎么几年不见,就突然找了个男人结婚?还是闪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是为了家族联姻?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或者……是被这个男人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不行!待会儿必须找个机会,单独问问妙鸢!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叶琪则依旧扮演着安静的旁观者,默默地品着杯中的红酒,目光时不时地、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探究,落在何薇精致却带着复杂神色的侧脸上。对于宿羽尘和何飞之间那无形的交锋,他兴趣缺缺。宋毅则继续发挥着他的“捧哏”本色,见缝插针地附和着何飞,或者插科打诨调节气氛。魏成依旧是最沉默的那个,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只想当个透明人。李莉和华欣还在小声聊着高中时的趣事和八卦,似乎并未察觉到餐桌上这微妙而复杂的气氛变化。
奢华的包间里,水晶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精致的餐具和每个人的脸上。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或真或假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热闹的表象。然而,在这看似和谐融洽的聚餐氛围之下,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暗流——试探、嫉妒、探究、不甘、爱慕……种种情绪如同水下的漩涡,在觥筹交错间悄然旋转、碰撞,无声无息,却又暗藏锋芒。这场精心准备的“同学会”,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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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香槟的意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