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淡去，前方通道变得更为宽敞，巨大的强化观察窗再次出现。
这一次，窗外不再是纯粹的、点缀着稀疏恒星的黑暗。舰船的航行方向侧前方，一片难以形容的、扭曲的“污迹”正悬挂在深邃的星幕之上。那就是舒恩崩塌的世界（NML01Beta）的边界。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扩散的、由无数破碎空间碎片、逸散的规则死域能量和难以名状的暗色物质组成的混沌星云。其核心区域，一个极其微小却刺目的猩红光点如同溃烂伤口深处的脓核，持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锈铁之心。这片混沌星云边缘，不断有细小的、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碎片被剥离出来，如同宇宙的脓疮流出的污血，被舰船航行产生的引力扰动着，缓缓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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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色的舰船尾迹，此刻正笔直地指向那片混沌污迹的核心。像一根刺向地狱的针。
博士和阿斯卡纶停在巨大的观察窗前，并肩而立，如同两尊沉默的礁石，面对着那片无声咆哮的、象征着绝望和未知的混沌之海。窗外幽蓝的尾迹光映在他们身上，在冰冷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舰船稳定地航行着，将那片混沌污迹在视野中缓缓放大。没有交谈，没有解释。博士只是站在那里，面具后的目光穿透强化玻璃，凝视着那片不断翻涌的、锈蚀的宇宙伤疤。阿斯卡纶也沉默地站着，深紫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那片混乱的光影，眼神如同最深沉的寒冰，又似乎在那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在随着那片污迹的蠕动而无声地计算、评估。
窗外的星光被舰船自身的灯光映照得模糊。舰船内部，许多非必要的照明区域开始按照夜间模式自动调暗。长长的通道里，只剩下间隔较远的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色的微光，如同黑暗中沉睡巨兽的呼吸。时间，在无声的航行和冰冷的凝望中，滑向了夜晚。
舰船内部广播系统发出低微的嗡鸣，柔和的女声提示音响起：“舰船时间，22:00整。进入夜间航行模式。请各区域人员注意休息。”
提示音打破了这片持续了不知多久的、近乎凝固的沉默。
博士终于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那片悬挂在星海中的地狱污迹。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阿斯卡纶身上。在通道调暗的光线下，她深色的制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侧脸的轮廓被窗外幽蓝的尾迹光勾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回去吧，阿斯卡纶。” 博士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疲惫的沙哑，却比之前在餐厅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经过漫长跋涉后沉淀下来的平静。“S.W.E.E.P需要你时刻保持清醒。”
阿斯卡纶没有立刻回应。她依旧望着窗外那片翻涌的混沌星云，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冰冷的眼底。几秒钟后，她才缓缓转过头，深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向博士。那目光依旧锐利，带着审视，但似乎少了些之前那种无形的、如同刀锋抵喉的压迫感。多了一丝……或许是确认后的沉寂？
“明白。” 她只说了两个字，声音低沉平稳。没有询问博士要去哪里，也没有对这场漫长而沉默的“散步”做任何评价。她微微颔首，动作干脆利落，随即转身，深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通道调暗光线下的阴影中，如同真正的影子般向着S.W.E.E.P临时指挥中心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博士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前。窗外，舰船的幽蓝尾迹坚定地刺向那片象征绝望的混沌污迹，在浩瀚而冰冷的宇宙黑暗中，留下唯一一道孤独而决绝的航迹。窗内，应急指示灯的幽绿微光在空旷的通道里明明灭灭。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强化玻璃表面，仿佛能触摸到窗外那片翻涌的、锈蚀的混乱。
旧日的幽灵，冰冷的刀锋，燃烧的星尘，尘封的刺痕，还有那0.03%通往地狱的融合之路……所有的重压，在阿斯卡纶那沉默的陪伴和最终沉寂的审视目光之后，似乎暂时沉淀了下来，化为脚下舰船那稳定而低沉的嗡鸣。
他依旧站在深渊的边缘，但至少此刻，在这片黑暗航行的孤寂深夜里，他并非孑然一身。那沉默的影子，本身就是一道锚定现实的、冰冷而坚实的锚点。博士面具后的目光，重新凝聚，投向窗外那片不断逼近的、锈蚀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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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锈蚀航迹，无声锚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