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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单薄衣裳的何椿脚下套着沉重的铁链,冻得青紫的双手握着镐,和几百个囚犯在冻得梆硬土地上开凿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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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北风呼啸不停,冰粒夹杂着尘沙噼里啪啦的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喘上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喇在嗓子上像刀割。
     动作稍有迟缓,监工的长鞭就抽打过来,皮开肉绽,但那血渍还没等流下来便冻成了一条条,黏在身上,宛如一条条红色大蜈蚣。
     每天都有犯人冻毙倒地,被抬着扔进林子里,任由野兽啃食!
     一日又一日。
     一年又一年!
     三年总算熬过去了。
     何椿刑满。
     但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右脚被活生生冻掉了,双手的十根手指只剩了六个。
     左眼也不小心被拒马桩戳瞎了,蓬头垢面,浑身冻疮,还染上了痨病,咳嗽不停。
     一路乞讨着,与狗争食,喝泥水!
     当千辛万苦的爬到松阳县小河庄门口,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只想最后见自己的妻一面,死也瞑目了。
     举起手敲开家门,何椿惊愕的看到开门的人竟是……李四!
     原来在被押送往凉州的途中,妻便改嫁了李四,已经生下了两儿一女。
     何椿单手捶地,绝望至极的倒在地上,嚎啕痛哭: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打碎了麻油缸。”
     “当时我就应该承认的!”
     “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哭嚎了一阵,何椿万念俱灰,毫不犹豫的一头撞向门口铺的青石板上!
     那青石板却像是水面的倒影一样,如涟漪般波动着散开了!
     如梦惊醒的何椿打了个激灵,茫然的抬头环顾四周。
     恍然,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一切都只是自己吓自己产生的幻觉。
     没有一丝迟疑!
     噗通!
     人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面朝白安年和白仲升,连磕三个头。
     “白管事,年少爷,不要报官!我知错了!是我碰倒了麻油缸,与李四无关!”
     “嗯?”白仲升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刚才还叫嚷着没有证据,一眨眼的工夫就招供了?
     “果然有用!”一旁,白安年的嘴角悄然上扬。
     不止是白仲升,小河庄的人也都哄的一下炸开了,乱成一团。
     “何椿,他承认了?”春妮儿瞪大了眼睛。
     白仲升咳了一声:“何椿,既然……你承认是你碰倒了麻油缸,那好,便由你一人承担!散了,都散了吧。”
     何椿刚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身姿丰腴的女人便叉着腰上了前,不满的小声啐了一句:“何椿,你个榆木脑袋,咋就认了。”
     何椿恨恨的瞪了一眼:“死婆娘,还敢说!两年了,没给我下一个崽,倒是给那……”
     “哼!不就是一缸麻油,和那一比,算得了啥,回家去,看我怎么弄你。”
     围着的人也都逐个散去,走开前都免不了偷偷的瞧上白安年几眼眼,平添了几分敬畏和钦佩。
     白管事都只能和稀泥,这个小少爷几声呵斥就让何椿跪下认错了,真是有些本事啊。
     “这何椿怎么就突然招认了?害怕报官?”白仲升摇了摇头,想不太明白。
     站在原地的白安年的脸上渐渐显露满意之色。
     这两日来,他一直在研究白纸命魂内的漆黑眼珠,发现除了能窥视人内心念头,还隐隐感觉到了另一种力量。
     小心的感知时,莫名的产生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碰巧遇到了今日这件事,索性在何椿身上试了一试!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
     他无法知晓何椿在那极短的时间里“遭遇”了什么,但一定是让人感觉非常畏惧、害怕。
     更诡异的是,漆黑眼珠还从何椿的身体里吸出来一根极细的黑色气息吸纳了进去。
     “那似乎是何椿命魂中产生的恐惧情绪?”
     这让他陡然回想起,那个夜晚,夜诡无面女裂开独眼的一幕。
     “难道!她也是在吸食恐惧?”
     白安年怔然许久,心底的喜悦化作惊悚。
     傍晚时分。
     春妮儿姑娘端来了食盒,在桌子上摆下四个菜,还有一盘新鲜果子。
     “年少爷,这碟果子是李四哥爬了十多里山路摘来的,都很少见咧,托我送来给您尝鲜,感谢您还了他公道。”
     “嗯,不错。”
     白安年捻起一颗果子放在嘴里,酸甜多汁,十分爽口,还有一股特殊的沁人香气。
     别说是他,就是那位白家小少爷在世时也很难吃到如此鲜甜的果子。
     不多时。
     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昏沉下来。
     白日里忙碌热闹的小河庄很快就变得宁静,少有人在庄子中走动,都早早回到了各自的屋舍里,关紧门窗,燃起了油灯蜡烛。
     却有一个身影游走在庄子里,悄无声息的穿过一间间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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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己吓自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