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麴云凰已立在凌云派山门前。
两根青石柱上剑痕斑驳，檐角悬着的青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她盯着正中那块34;气凌九霄34;的匾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鹿皮囊里的螭纹佩。
34;姑娘看着眼生啊。34;
带刺的嗓音惊得树梢积雪簌簌而落，玄色劲装的青年自牌楼转出，腰间银鞘弯刀映着雪光。
麴云凰认得这双吊梢眼——三日前在茶寮用暗器试探她的，正是此人。
34;小女子受故人所托，特来拜会凌云掌门。34;她将染着薄茧的右手藏进狐裘，袖中银铃却突然震颤。
灵犀幻音诀的预警让她后撤半步，恰好避开大弟子状似无意扫来的掌风。
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缝隙。
34;既是故人，可识得此物？34;大弟子指尖夹着半片月白锦缎，双雀衔芝的暗纹与她当掉的披风衬里严丝合缝。
山风卷起他腰间令牌，露出34;监查司34;三字朱砂印。
麴云凰瞳孔微缩。
那夜黑市当铺的江淮口音，与眼前人刻意拖长的官话尾音倏然重合。
她忽然展颜轻笑，从发间拔下鎏金点翠簪：34;故人曾说，见此簪如见青鸾。34;
簪头暗格弹开的刹那，凌云派独门剑诀的第七式图谱在晨光中一闪而逝。
大弟子脸色骤变，这是唯有历任掌门亲传弟子才得见的秘本。
34;请姑娘移步清正堂。34;
苍老声音自云深处传来，七十二级石阶次第亮起莲花铜灯。
麴云凰抬眸望去，鹤氅老者立于丹墀之上，手中九环锡杖却悬着半枚染血的铁蒺藜——与她三日前从杀手心口剜出的一模一样。
堂前香炉爆开个灯花。
34;你说受青鸾所托，可她已葬身诏狱三年。34;掌门轻叩案上铁蒺藜，青铜香炉突然转向，露出内侧34;天牢丙字七号34;的烙痕。
大弟子抱臂斜倚楹柱，袖中隐隐传来机括转动声。
麴云凰解开发带，乌发间赫然缠着七枚透骨钉：34;青鸾师姐临终前，用这个替我束发。34;她指尖拂过钉子尾端，灵犀幻音诀催动的特殊频率让香炉突然轰鸣，炉灰在空中聚成半阙《破阵乐》。
掌门手中锡杖咣当坠地。
这是凌云派开山祖师在玄武门之变时谱写的战曲，唯有历代掌门知晓如何用内力激荡炉灰显形。
34;即便如此...34;大弟子突然闪身挡在门前，弯刀在地上划出火星，34;姑娘如何解释昨夜子时出现在后山禁地？34;他袖中甩出幅帛画，正是古碑裂缝中透出的靛青色砖瓦，檐角却多出半截玄铁箭簇。
堂外忽有鹰唳破空。
麴云凰将鹿皮囊倒扣在案，螭纹佩撞上残谱的瞬间，帛画上的砖瓦纹路突然与玉佩龙鳞重叠。
她迎着大弟子逼来的刀锋轻笑：34;公子既然跟踪到禁地，可瞧见碑文里夹着的《河防舆图》残片？34;
满堂俱寂。
掌门拾玉佩的手剧烈颤抖，当年麴老将军正是因治河图纸泄露获罪。
34;伶牙俐齿！34;大弟子刀尖突然转向鹿皮囊暗层，34;若真是忠良之后，可敢在演武场展示麴家枪法？34;他刻意咬重34;忠良34;二字，袖口监查司纹印几乎蹭到麴云凰渗血的素帕。
朝阳恰在此刻穿透云层，将演武场东侧兵器架照得雪亮。
第4章 凌云初入疑云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