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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朱割粤的算计面前,突然变得像纸糊的灯笼。
     “为什么要选我们?”孙干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龙国将领无数,你……”
     “因为你们够‘好。”朱割粤转过身,灰色战气在他周身流转,映得那张脸忽明忽暗,“黎小奇的忠,孙将军的义,都是最好用的棋子。你们越是坚守原则,就越容易被原则困住。”他拿起那枚墨玉印章,轻轻盖在重写的密信上,“就像这枚‘衡字印,看似制衡各方,实则……”
     印章落下的瞬间,窗外突然爆发出冲天火光。是城南破庙的方向。
     “看,圣女很听话。”朱割粤笑得云淡风轻,“她以为点燃烽火是召集教众,却不知那火油里掺了‘引雷石,此刻无疆教的精锐,正在往官军的包围圈里钻呢。”
     孙干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封盖着骷髅印的假信,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明白,朱割粤的可怕从来不是化神境的实力,而是他能把人心算到骨子里,让每个人都在自以为正确的路上,一步步走向毁灭。
     三、雁门关的烽火
     黎小奇站在雁门关的箭楼时,北风正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三天来,他遣散了所有亲兵,独自守着这座空城。朱割粤的话像魔咒般在耳边回响——“你将不得不亲手点燃炸药”。
     城楼下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是龙国援军的信号。黎小奇握紧了腰间的火折子,指腹被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他知道,那些援军里混着无疆教的死士,就像朱割粤说的,他亲手选的藏药点,成了敌人最好的藏身之处。
     “将军!开城门吧!”城下传来副将的呼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黎小奇望着城外厮杀的人影,玄铁枪在雪地里插得笔直。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也是站在这里,告诉年少的他:“军人的天职不是杀人,是守护。”可此刻,守护的唯一方式,竟是毁灭。
     灰色战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后。朱割粤不知何时站在了箭楼的阴影里,月白长衫沾了点雪,却依旧干净得刺眼。
     “黎将军,抉择的时候到了。”他指着城下一处不起眼的帐篷,“无疆教的教主就在那里,他以为你会顾念援军性命,不敢引爆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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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小奇猛地回头,枪尖直指对方咽喉:“你到底是谁?!”
     朱割粤没有躲,枪尖距他皮肤不过寸许时,自动停住了。灰色战气在枪尖凝成细小的旋涡,将锐气一点点化解。
     “我?”他笑了,笑声被风雪撕得粉碎,“我是看着龙国从分裂走向统一,又看着无疆教从反抗暴政变成新的毒瘤的人。”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五十年前,我叫朱三,是青州城外一个给地主放牛的孩子。”
     黎小奇瞳孔骤缩。五十年前的青州大旱,正是龙国分裂的开端。
     “我的父母,死于官兵和起义军的混战。”朱割粤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进黎小奇心口,“他们本可以活下来,只要官兵不抢粮,起义军不烧村。可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
     灰色战气突然暴涨,整个雁门关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雾里。黎小奇看见无数幻象在眼前闪过:青州灾民啃食树皮,疆场士兵临死前的哀嚎,洛阳城里卖儿鬻女的百姓……每一幕都带着刻骨的真实。
     “所以你就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黎小奇的声音在颤抖,“用无数人的命,铺你所谓的‘正道?”
     “不然呢?”朱割粤的灰色战气里第一次染上怒意,“你以为靠你们的忠肝义胆,就能结束这乱世?黎将军,你守的雁门关,十年前是无疆教的根据地;你效忠的皇帝,当年靠屠城才坐稳龙椅!”他猛地抓住黎小奇持枪的手腕,灰色战气顺着手臂涌入,“看看清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
     黎小奇的脑海里炸开无数画面:父亲其实收受了无疆教的贿赂,才迟迟不肯出兵;自己敬佩的元帅,当年为了军功谎报军情;甚至那些他以为战死的弟兄,有一半是被自己人当作逃兵处决的……
     “不!这不是真的!”黎小奇嘶吼着想要挣脱,却被灰色战气牢牢锁住。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真相,被朱割粤像剥洋葱般一层层揭开,露出底下腐烂的血肉。
     城下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是无疆教的死士引爆了藏药点的炸药,龙国援军瞬间陷入混乱。
     “看,他们替你做了选择。”朱割粤松开手,退后一步,“但还不够。”他指向城门内侧的机关,“那里的炸药,才能真正结束这一切。”
     黎小奇看着那个自己亲手设计的机关,火折子在掌心烫出焦痕。他知道朱割粤说的是对的,只有炸毁雁门关,才能将龙国与无疆教的主力彻底隔开,为后方争取喘息的时间。可代价是,城内外数万条人命,包括那些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弟兄。
     “这就是你的权衡之道?”黎小奇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用无辜者的血,铺一条所谓的生路?”
     “无辜?”朱割粤的眼神冷得像冰,“战争里,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无辜。”他转身走向箭楼边缘,灰色战气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虚影,像一只俯瞰众生的眼,“黎将军,你选吧。是做个坚守道义的烈士,让战火蔓延千里;还是做个背负骂名的屠夫,换百年太平。”
     城下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无疆教的教徒已经开始攀爬城墙。黎小奇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有些甚至还带着稚气,却挥舞着刀斧冲向自己的同胞。
     他想起朱割粤说的那句话:“你们总把战争当成江湖仇杀。”
     火折子终于从掌心滑落,在空中划过一道暗红的弧线,落在引线的瞬间,黎小奇闭上了眼睛。
     四、棋局终了
     雁门关的爆炸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黎小奇在一片狼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孙干坐在对面,眼眶深陷,手里捏着半块干硬的饼。
     “我们……还活着?”黎小奇的声音干涩,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是朱割粤救了我们。”孙干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用灰色战气护住了我们,自己却……”
     黎小奇猛地坐起,胸口一阵剧痛。他掀开帘子,外面是连绵的青山,早已远离雁门关的硝烟。
     “他死了?”
     “不知道。”孙干递过一块饼,“爆炸后,有人看到他被灰色战气包裹着,沉入了关下的深渊。有人说他没死,化神境的强者能改天换地;也有人说,他耗尽了战气,魂飞魄散了。”
     黎小奇接过饼,却咬不下去。他想起朱割粤最后那个眼神,悲悯中带着解脱,像个终于下完一盘烂棋的棋手。
     三个月后,龙国与无疆教签订了停战协议。分割两国的,正是雁门关的废墟。
     黎小奇和孙干被剥夺了军职,成了庶民。有人骂他们是炸毁雁门关的叛徒,也有人悄悄给他们送来粮食,说正是那场爆炸,让自己的家乡免于战火。
     这天,两人坐在青州城外的山坡上,看着田里劳作的百姓。曾经的焦土,如今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
     “你说,朱割粤到底想做什么?”孙干忽然问。
     黎小奇沉默了很久,指着远处的炊烟:“也许……他只是想让这些烟,能一直飘下去吧。”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像极了朱割粤身上那抹灰色的战气。黎小奇忽然觉得,那不是将锋芒碾成齑粉,而是把所有的尖锐都藏了起来,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只为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能安稳地活下去。
     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朱割粤的真名,不知道他五十年的挣扎与算计,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黑白之间走出一条灰色的路。但雁门关的废墟上,已经长出了第一株野草。
     这或许,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军师,留给世间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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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军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