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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粥的温度[2/2页]

月光沉溺于星野 净无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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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失关注的氛围中进行着。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念初偶尔满足的咂嘴声。阳光安静地流淌,饭菜的热气袅袅升腾。
     沈星晚喝完了整整一碗粥,甚至吃完了顾言夹给她的青菜和一点炒鸡蛋。胃里被填得满满的,带来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和倦意。这是她病倒以来,吃得最舒服、最踏实的一顿饭。
     顾言见她吃完,便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他的动作利落而安静,碗碟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有条理。
     念初也跳下椅子,帮忙把自己的小碗送到厨房水池。
     沈星晚看着他们忙碌,想帮忙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依旧浑身酸软,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有些局促地坐在原地。
     顾言收拾完餐桌,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不是之前那种清澈的温水,而是透着一点极淡的琥珀色,散发着熟悉的、清苦的草药气息。
     是药。
     沈星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胃里刚刚被热粥熨帖的舒适感,让她对这股苦味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顾言将水杯放在她面前,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明确地表示,没有商量余地。
     “饭后半小时。”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算是解释,然后便转身走向客厅,拿起之前未完成的木工活,似乎不再关注她是否喝药。
     沈星晚看着那杯深色的药汁,又看看客厅里那个沉静的背影,咬了咬唇。她知道这药必须喝。挣扎了片刻,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赴死般,端起杯子,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苦药灌了下去!
     极致的苦涩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胃里一阵翻涌。她急忙拿起旁边之前喝剩的半杯清水,大口漱口,试图冲淡那令人作呕的苦味。
     然而,这一次,那苦涩似乎比她记忆中晨间的那一碗更加难以忍受,顽固地附着在舌根和喉咙深处,引发一阵阵干呕的冲动。她捂住嘴,脸色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几片嫩绿的、散发着强烈清凉气息的薄荷叶,正是之前阳台盆栽里的那种。
     沈星晚愣了一下,抬起头。
     顾言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就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那个小碟子,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碟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意思再明白不过。
     沈星晚看着那几片鲜翠欲滴的薄荷叶,喉咙里的苦涩和恶心感似乎真的被那清凉的气息压下去了一些。她迟疑地伸出手,拈起一片薄荷叶,放入口中,用力咀嚼起来。
     清凉、微辛、带着强大清新力量的汁液瞬间在口腔里爆开,如同最有效的净化剂,强势地驱赶着顽固的苦涩!那感觉,比之前混在药汁里更加直接,更加痛快!
     她一片接一片地咀嚼着薄荷叶,直到满口都是那清冽到有些发麻的凉意,那令人作呕的苦味终于被彻底压制下去。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刚从一场酷刑中解脱出来,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顾言见她脸色好转,便收回了小碟子,转身又走向客厅,继续他的木工活。仿佛刚才递来薄荷叶,只是顺手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星晚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充满了薄荷的清凉,心底却泛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滋味。这沉默的男人,总是用最直接、最笨拙,却也最有效的方式,掌控着她的病痛,她的抗拒,她的需要。
     她靠在椅背上,疲惫和药力混合着粥的暖意,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客厅里那规律的“沙沙”声仿佛变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她终于抵抗不住那强大的困意,意识渐渐模糊,头一点一点地,最终歪在餐椅的靠背上,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没有陷入冰冷无助的黑暗。睡梦中,她仿佛依旧被那碗热粥的暖意包裹着,嘴里残留着薄荷的清凉,耳边回荡着那令人心安的、规律的砂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沉稳的力量托起。那感觉并不令人惊慌,反而带着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她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却没有醒来,反而在那安稳的托举中睡得更沉。
     模糊中,似乎有微凉的空气拂过脸颊,然后身下变成了更加柔软的床铺。薄被被轻轻拉上来,妥帖地盖到下巴。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极其轻柔地、短暂地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指腹无意间擦过她的额角。
     那触感温热而干燥,带着薄茧的粗粝感,一闪即逝。
     然后,那令人心安的、规律的“沙沙”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持续不断地、温柔地包裹着她的梦境,将她带入更深沉的、无梦的睡眠之中。
     窗外,日影西斜。 客厅里,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依旧规律地响着,混合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餐厅里,空了的药杯和水杯还放在桌上,旁边的小碟子里,只剩下几片薄荷叶的残梗,散发着最后的清凉气息。 卧室里,沈星晚深陷在柔软的枕头中,睡得正沉。苍白的脸颊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眉头舒展,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无意识的、柔和的弧度。仿佛所有的病痛和挣扎,都在这午后饱足的睡眠和那无声的守护中,暂时得到了抚慰和平息。
     而那碗粥的温度,那薄荷的清凉,那砂纸的“沙沙”声,以及那几个短暂却清晰的触碰,都如同细密的针脚,无声地缝补着病后的虚弱,也将某些更加隐秘而深刻的东西,悄然缝进了她沉睡的感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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