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4月5日,沪市,公共租界,汇中饭店顶层套房。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弥漫着雪茄的烟雾和凝重的气氛。
长条桌旁,坐着决定南海命运的关键人物:扶桑外务省特使小幡酉吉、大英驻华公使朱尔典爵士、法兰西驻华公使康德。
而作为调停方的美丽国驻华公使芮恩施则坐在主位。
桌上,摆放着厚厚一叠关于涯州战况、华国政局以及欧战需求的机密文件。
“诸位!”
芮恩施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袁慰亭不幸病故,华国政局大变,护国军政府已成最具实力的政治实体。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华国之和平与秩序,确保远东之稳定,以利于协约国共同之事业——击败德意志帝国。涯州战事持续,徒耗各方资源,实非明智之举。”
不知是否是邓贤的介入,美丽国提前叫人协约国一方。
小幡酉吉面色冷峻:“帝国在涯州付出了巨大牺牲!将士鲜血不能白流!邓贤盘踞涯州,私造军械、建造潜艇,严重威胁帝国航运及东亚和平!必须解除其武装,摧毁其军工设施,涯州岛…应由国际共管,或置于帝国特殊保护之下,确保其永不成为威胁!”
小幡酉吉试图抓住那子无须有的威胁论不放,为扶桑攫取涯州寻找法理依据。
朱尔典爵士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特使阁下,贵国将士的牺牲精神令人钦佩。但现实是,涯州战事已陷入僵局。邓贤的抵抗意志和地下化生产能力远超预期。继续投入摄津号这样的国之重器进行强攻,风险巨大,且与欧洲战场需求产生严重冲突。”
说着朱尔典的话锋一转道:“至于威胁…一个依托孤岛的军阀,其潜艇破交能力虽造成困扰,但尚不足以动摇帝国航运根本。当务之急,是确保华国的钨砂、锑矿、桐油等战略物资能通过安全渠道,源源不断输往欧洲前线。为此,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有能力履行条约的华国政府,而不是一片焦土的涯州。”
康德公使点头附和道:“法兰西共和国完全赞同爵士的观点。涯州问题,应置于恢复华国统一与秩序的大框架下解决。邓贤作为地方实力派,若能承诺停止敌对,保证外国在华条约权益及战略物资供应,其实际控制涯州的现状…并非不可接受。”
实际上法兰西国更关心阿三支那的安全和滇越铁路的畅通,之前有邓贤,现在同样不愿扶桑过度深入华南。
小幡酉吉脸色铁青。英法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此之赤裸,让他感到被背叛的愤怒。
之前是你们求着我大扶桑帝国出手,现在眼看情况有变就立马变脸。
但小幡酉吉也清楚,没有英法的支持,扶桑独自在涯州与邓贤死磕,同时还要应对崛起的护国军政府,代价将难以承受。
“那么,两位公使的意思是,默认邓贤对涯州的非法占领?坐视其军工体系继续发展?”小幡酉吉此刻脸色铁青咬着牙问道。
“特使阁下言重了。”
朱尔典微微一笑,“谈判,是相互妥协的艺术。邓贤必须付出代价,比如:承认华国中央政府的权威;退出岭南地界,同时开放涯州的部分港口用于战略物资转运;接受国际监督,限制其军工规模,特别是潜艇和重炮的生产;赔偿扶桑帝国在涯州的部分损失…当然,作为交换,其人身安全及在涯州的实际治理权,应得到保证。这才是长久和平之道。”
谈判的基调,在列强各怀鬼胎的算计中,逐渐清晰:
第180章 列强的算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