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护着该护的。
他低头抚平照片上的褶皱,照片里两个男人的笑容在暮色中模糊,却清晰映出他眼底的锋芒。
明天的会议,该是时候,让某些人自己撕开面具了。
旧仓库的煤油灯在晚风中摇晃,顾承砚的指节抵着木桌,指腹下是伪造的34;曙光行动34;草案边缘——他特意用了沈清澜常用的道林纸,边角压出两道折痕,像极了被反复翻阅的模样。
苏若雪站在他身侧,算盘珠在袖中轻响,那是她紧张时的惯常动作。
34;诸位。34;顾承砚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钢刀,34;明日起,绸庄将联合纺织同业会,以低于日商三成的价格抛售改良真丝。
这是39;曙光行动39;的第一枪。34;他扫过会议桌旁的十二张面孔,夜枭正端着茶盏,墨绿长衫的盘扣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和照片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夜枭的喉头动了动,指节在桌下轻轻叩了两下。
顾承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他教给商会骨干的暗号,代表34;计划有变34;。
可夜枭,这个他曾视为盟友的男人,此刻竟在模仿。
散会时,顾承砚故意将草案压在茶盏下。
苏若雪的袖角擦过他手背,传来两下轻掐——那是问34;是否确认34;。
他垂眼整理袖扣,用指节在她掌心点了三下:34;按原计划34;。
当仓库木门的吱呀声彻底消失,藏在梁上的阿福扯了扯腰间的麻绳。
顾承砚摸出怀表,秒针刚走过34;934;——和他预估的时间分毫不差。
窗棂被撬开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夜的寂静。
顾承砚缩在阴影里,看着那道黑影猫着腰摸向桌案,手电筒的光斑扫过草案时,对方的呼吸陡然粗重。
34;别动。34;阿福的声音从背后炸响,木棍重重抵在黑影后颈。
顾承砚划亮火柴,火光映出信使泛青的脸——是夜枭的贴身跟班阿四,左耳垂缺了一角,那是上个月码头械斗留下的记号。
34;顾...顾少东家...34;阿四的喉结上下滚动,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草案上,34;夜爷说...说这文件重要,让小的...让小的...34;
34;送明华大厦旧址。34;顾承砚替他说完,指腹碾过阿四衣领内侧的暗纹——月白色丝线绣着34;霍夫曼34;的德文缩写,和夜枭长衫暗纹如出一辙。
阿四的瞳孔骤然收缩,膝盖一软跪在地上:34;小的就是个跑腿的!
夜爷说要是送晚了,就把我丢黄浦江喂鱼!34;
顾承砚将草案拍在阿四肩头:34;你该庆幸,我要的不是你的命。34;他冲阿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用麻绳捆住阿四的手腕,塞进仓库角落的米缸。
当夜枭推开仓库门时,顾承砚正靠在桌案上抽烟。
火星在他指尖明灭,照亮夜枭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34;顾少东家好手段。34;夜枭的声音像浸了酒的砂纸,34;伪造草案,引蛇出洞。34;
34;我更好奇的是,34;顾承砚弹了弹烟灰,34;你和沈清澜,究竟在替谁39;共饮秋色39;?34;他摸出那张照片拍在桌上,相纸边缘的褶皱在两人之间裂开一道缝。
夜枭盯着照片看了足有半分钟,忽然笑了。
他伸手扯松领口盘扣,露出左脸刀疤下的朱砂痣:34;十年前在德资银行,我是汉斯·米勒的翻译,沈清澜是他的法务顾问。
我们替他做假账,替他吞掉华商的厂契。34;他的拇指摩挲着照片上自己的脸,34;直到三年前,霍夫曼要把上海所有纺织厂的设备运去东京——包括顾家绸庄那批刚进口的织机。34;
顾承砚的烟蒂34;啪34;地掉在地上。
他想起上个月德国领事馆进口的精密织机,想起苏若雪说的34;霞飞路秘密账户34;,所有碎片突然连成线:34;所以你和沈清澜...反水了?34;
34;霍夫曼要的是上海的工业火种,我们要的是保住它。34;夜枭的手指叩了叩草案上34;联合建厂34;四个字,34;你以为我为什么总在码头劫日商的货?
为什么总说39;巡捕房有内鬼39;?
那些货里,一半是我们截下的机器零件,一半是故意放的假货。34;他突然凑近,眼里燃着狼一样的光,34;但霍夫曼不是傻子,他派了新的眼线。
你若不信,就别把命搭进去。34;
仓库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34;咚——34;的一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顾承砚望着夜枭转身的背影,墨绿长衫在风里荡开,像片即将沉没的船帆。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紧的后颈:34;你信他?34;
34;他没说实话。34;顾承砚弯腰捡起烟蒂,火星在掌心明明灭灭,34;霍夫曼的人不可能只派一个眼线,而他...34;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草案,伪造的34;联合建厂34;四个字被阿四的汗浸得发皱,34;没问我草案的真假。34;
苏若雪摸出珍珠簪别回发间,金属凉意顺着后颈爬进顾承砚衣领:34;需要我去查明华大厦?34;
34;明早。34;顾承砚将草案折成小方块,塞进怀表夹层,34;但今晚...得先把39;曙光行动39;的核心成员召来。34;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34;有些人的面具,该彻底撕下来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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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夜枭疑踪,暗线再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