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7 月 13 日的事故记录在牛皮纸袋中已然脆化,旁边贴着刘慧的检查书。字迹虽被泪水晕染得模糊,却仍能感受到当年沉甸甸的自责:34;是我害死了他母亲,我愿承担一切责任……34; 检查书边角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菊花花瓣,那是当年刘慧为表歉意,偷偷放在士兵母亲灵前的。就在这时,苏雅突然指着候车椅惊呼:34;老板,大衣动了!34;
那件军大衣缓缓立起,布料摩擦发出细微声响,仿佛有人正穿着它走向检票口。口袋里的家信飘落,信纸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宛如时光的眼泪。七月十三日的月光惨白如霜,为这场跨越五十年的遗憾披上朦胧哀伤。军大衣在月光下的影子,与当年士兵在雨幕中远去的身影悄然重叠。恍惚间,影子里浮现出青年在雨中奔跑的幻影,军帽上的红星在雨夜里忽明忽暗,逐渐与现实中的大衣轮廓融为一体。
张强的儿子抱着父亲遗像走进候车室,照片里的老人捧着盆菊花,笑容温和慈祥:34;我爹总说不怪刘阿姨,那年头通讯落后,赶上了是缘分,没赶上是命。34; 老人眼神满是释然,仿佛这半个世纪的等待,早已让他参透人生无常。相框背面工整有力的钢笔字 34;娘,今年菊花开得真好,您在天上看得见吗?34;,与五十年前家信上歪斜的铅笔字形成奇妙呼应。相框边缘还粘着几片新鲜的菊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颤动,似在传递跨越时空的思念。
当午夜广播再度响起,刘慧的虚影从喇叭里浮现,蓝制服上还沾着当年泪痕。她对着遗像深深鞠躬,声音哽咽:34;张大哥,对不起。34; 奇迹般地,遗像里的老人嘴角似动了动,那件军大衣轻轻飘起,落在虚影肩上,化作一个跨越五十年的拥抱,消融了所有遗憾与愧疚。拥抱瞬间,候车室老座钟发出齿轮卡顿声响,仿佛时光在此刻短暂停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混合着军大衣上的樟脑味,在月光下氤氲成温柔的雾霭。
后来火车站改造,工人在广播室墙里发现个铁盒,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34;今日见张强之子,他说父亲种了一辈子菊花,说要替没能回家的人,好好看看这太平盛世。34; 日记本里还夹着张泛黄照片,二十岁的刘慧和张强在月台笑得灿烂,背后蒸汽火车正喷着白雾驶向远方。而那面布满划痕的广播喇叭,被擦拭得锃亮,静静陈列在铁路博物馆展柜里。每当有人驻足,仿佛仍能听见那声跨越时空的 34;列车晚点两小时34;,诉说着特殊年代里,那段令人动容的往事。在博物馆柔和灯光下,喇叭网罩上的划痕宛如时光镌刻的勋章,默默见证着半个世纪的悲欢离合。展柜玻璃倒映着来往参观者的身影,有人驻足凝视,有人轻声叹息,那些未被时光掩埋的故事,仍在继续触动着每一个聆听者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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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凑字数啊5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