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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没有失态,但胸膛剧烈起伏,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一言不发。
整个平台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风声呼啸,以及群臣压抑的抽气声。
王承恩见皇帝沉默,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再次尖声喝道:“朱启明!圣驾之前,岂容你……”
“够了!”
崇祯猛地一抬手,打断了王承恩。
他终于将目光艰难地从那铁面上移开,仿佛耗尽了力气,强行将话题拉回:
“朱爱卿免礼!此番大捷,解京师倒悬之危,功莫大焉!朕心甚慰!”他刻意忽略了朱启明的不跪,也刻意忽略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韩邝一愣,皇帝的反应出乎意料。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压下心中的惊疑,顺着皇帝的话头躬身道:“陛下圣明!朱将军神勇,实乃社稷之幸!”
只是他再看向朱启明时,眼神已是满满的惊惧和猜疑。
崇祯的目光却如铁钩,死死锁住朱启明的面罩,笑容僵硬。
“朱爱卿,面见朕躬,为何仍覆铁面?可是有甚……难言之隐?”
韩邝立刻接口,语气满是"要找回场子"的严厉:
“朱将军!君前奏对,当以真容示君!覆面入宫,已是大违礼制!此乃藐视天威!速速摘下面甲,向陛下请罪!”
朱启明无视韩邝的呵斥,直视崇祯。
他声音平静,却如一道惊雷。
“陛下,臣戴此面,自有缘由。”
“臣听闻,袁督师有密报呈于御前,言臣‘貌类先帝?”
“陛下今日召见,是论平虏之功,还是……要验看臣这张脸,是否真如袁督师所言?”
全场死寂!
韩邝与李邦华目瞪口呆。
他怎么知道密报的内容?!
曹文诏与曹变蛟如坠冰窟,他们第一次听说此事。
貌类先帝?竟有此事?!
崇祯脸上强装的平静瞬间粉碎,血色褪尽,手指剧烈颤抖。
“朱启明!”
崇祯猛地站起,声音因暴怒而尖利扭曲。
“好!好一个平虏将军!好一个神兵天降!”
他猛地一拍御座扶手,急促踱步,手指着阶下俘虏,又猛地指向朱启明。
“两次!仅仅两次!你便将朕的蓟辽督师,朕倚为长城的关宁铁骑,衬得如同土鸡瓦犬!无能!废物!”
他霍然停步,死死盯住铁面,眼中是恐惧与猜忌的漩涡。
“昌平大营!皇太极心腹之地!你孤军深入,如履平地!谁给你的胆子?!你的兵从何而来?!你的炮从何而来?!你的火器为何犀利如妖?!说!”
他的声音拔高到嘶吼。
“你是不是与建奴暗通款曲?!是不是魏阉余孽借尸还魂?!你这铁面之下,藏的到底是赤胆忠心,还是魑魅魍魉?!”
王承恩面无人色,身体紧绷如弓。
“摘下面罩!”
崇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手指几乎戳到朱启明脸上。
“立刻!否则,以欺君大逆论处,立斩不赦!”
阶下侍卫“唰”地拔刀半截,寒光凛冽!
面对凛冽杀意,朱启明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他缓缓抬手,虚按在铁面边缘。
“陛下欲睹臣容?可以。”
他目光扫过惊骇的众臣与侍卫,声音带着一丝天家特有的疏离。
“然此容貌,关乎天家体统,先帝遗泽!岂容外臣窥伺?”
“请陛下,屏退左右!只留王承恩一人侍奉。”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否则,臣宁碎此颅,血溅君前,亦不摘此面!”
崇祯的脸色在铁青与煞白间变幻。
内心对那张脸的恐惧和好奇,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挥手,声音嘶哑变形。
“退下!所有人都退下!退至百步之外!无朕旨意,擅入者死!王承恩留下!”
韩邝等人惊骇莫名,不敢多言,与侍卫迅速退远。
空旷的平台上,只剩下帝王、朱启明,与王承恩三人。
朱启明解开铁面系带。
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铁面被缓缓取下。
崇祯如遭雷劈!
他身体剧震如筛糠,猛地向后踉跄,“砰”地撞在御座扶手上。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盯着那张脸,嘴唇剧烈哆嗦,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抽气声。
那张脸……
分明就是他的皇兄——天启皇帝朱由校!
活生生的!
不可能?不可能?!
妖孽!肯定是妖孽!
“噗通!”
王承恩直接瘫软在地,魂飞魄散!
他指着那张脸,眼珠几乎瞪出眼眶,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浑身抖如落叶。
这张脸,他在宫中见过无数次,刻骨铭心!
是鬼?是妖?
还是……先帝真的……回来了?!
朱启明顶着朱由校的脸,平静地注视着失魂落魄的崇祯,与瘫在地上的王承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却如炸雷。
“五弟,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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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五弟,朕回来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