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焚典籍[1/2页]
汉障不臣土
好吃嘴群主
第一幕:墨刑蚀
前秦都城长安,太学旧址改建的“文枢阁”。深秋清晨,大雾弥漫。
这里是汉代太学遗存,石经巍峨,古柏参天,本该充满翰墨书香。
如今却被重兵把守,黑旗招展,门上匾额被替换成,苻健亲题的“文枢阁”三字。
字体虽工,却透着一股,蛮横之气。
阁内原有的孔子像,和儒家先贤画像被撤下。
换上了慕容廆跨马弯弓、苻洪持刀立马的“英雄绘”。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书香,而是一种古怪的混合气味。
陈年霉纸味、新墨的刺鼻味、还有一种类似于墓穴苔藓,和某种菌类的腥甜气息。
身穿黑衣、杜预手下,面无表情的“文剃郎”挎着刀。
手持登记簿,如同鬼差般,在廊间无声穿梭。
杜预站在,文枢阁正厅,背对着大门。
他身形瘦削,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袍里,更显嶙峋。
他的右手,戴着特制的黑色皮手套,手指部位异常粗大。
仿佛里面不是手指,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在不自觉地微微蠕动。
他没有回头,只是仰头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新绘制的《华夷正朔考》源流图。
图上将黄帝、孔子等华夏始祖先贤,皆归于“鲜卑圣裔”或“戎狄门徒”。
他的脚下,跪着十几名,被捆绑的老儒生。
他们大多是羯赵、乃至西晋遗留下来的博士、学者,皓首穷经一辈子。
此刻却个个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被撕毁、踩踏的竹简和帛书。
那是他们拼死藏匿的《论语》、《尚书》残本。
“杜…杜令公,”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儒,颤巍巍地抬起头,老泪纵横。
“圣贤之道,华夏之魂,岂可…岂可如此篡改亵渎?”
“求令公看在同是读书人的份上,给…给这些典籍,留一条生路吧!”
杜预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颊凹陷。
唯有一双眼睛,黑得吓人,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仔细看他的瞳孔,似乎比常人大上一圈,且泛着一种非人的、冷冽的光泽。
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像生锈的刀刮过骨头。
“圣贤?魂?”他嗤笑一声,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一招。
一名文剃郎立刻递上一卷,新抄录的、散发着浓烈异味的帛书。
上面是用“活字菌”,刚刚“印刷”出的《伪尚书·仲虺之诰》篇章。
文字扭曲,隐隐有菌丝蠕动。“真正的圣贤,在这里。”
杜预用戴着皮手套的食指,点了点帛书上,被篡改的句子。
“东夷西羌,皆出黄帝”,那指尖触碰之处,帛书下的菌群,兴奋地涌动了一下。
“尔等所执,是狭隘汉儒之偏见,是阻碍天王统一四海、成就霸业的绊脚石。”
“不!不是这样!”另一个中年儒生,激动地挣扎起来。
“尔等这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杜预的眼神骤然冰冷,他慢慢走到那,中年儒生面前,蹲下身。
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对方:“你说…黑白?”
他突然伸出左手,这只手没有戴手套,枯瘦如柴。
指甲缝里,满是墨迹和难以名状的污垢。
猛地掐住,那儒生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那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白,什么是真正的‘黑!”
旁边一名文剃郎,立刻端上一个陶碗,碗里是粘稠的、冒着气泡的墨绿色浆液。
散发出强烈的腥甜气息,这就是“活字菌”的原液。
杜预亲手舀起一勺菌液,不顾那儒生的拼命挣扎和呜咽,硬生生给他灌了下去!
“呃…咕…嗬嗬……”儒生被呛得涕泪交流,剧烈地咳嗽干呕。
片刻之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儒生的喉咙,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他双眼暴突,脸色由红转青,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在所有在场者,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的喉结处的皮肤,猛地凸起,扭曲。
最终,竟然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字迹的轮廓,那是一个被篡改后的“奴”字!
杜预将《论语》中的“仁”字篡改为“奴”,并将此概念植入了菌群。
儒生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最终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活活被自己喉中,凸出的“字”窒息而死,死状极其狰狞可怖。
文枢阁内死一般的寂静,儒生们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杜预站起身,掏出一块白绢,慢条斯理地,擦着左手沾染的菌液和唾液。
仿佛刚刚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他扫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淡淡地道。
“看到了?逆天而行,圣贤之字,亦成索命枷锁。”
“顺天应命,胡汉之文,皆可泽被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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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起,三日之内,长安城内,凡私藏旧典、诵咏禁句者,皆以此论处。”
“将这些‘墨刑完成的,拖出去悬于文枢阁外,以儆效尤。”
文剃郎们,如同提线木偶,上前拖走尸体和瘫软的儒生。
杜预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弥漫的大雾。
和他那只藏在皮套里、不断蠕动的右手,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毁灭,是为了更好的重建…野蛮,需用更野蛮来驯服…”
“老师,您看到了吗?学生走的这条路…”
长安市井间,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家家户户偷偷焚书。
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带着纸灰,数日不散。
而一队队文剃郎和士兵,正在挨家挨户,进行更彻底的搜查。
第二幕:狼瞳睁
长安东宫,太子苻生寝殿,殿内陈设华丽却杂乱。
充斥着酒气、兽膻味和一种少年人特有的、躁动不安的气息。
兵器、弓箭、野兽皮毛随意堆放,墙上挂着猛虎和苍狼的画像,眼神凶戾。
年仅十几岁的太子苻生,并未像寻常太子那样,读书习礼。
而是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胡服,赤着双脚。
正在殿内,与一条被铁链拴着的、半大的獒犬扑打嬉闹,发出兴奋又残忍的笑声。
他遗传了苻氏的高大体格,眼神狂野,嘴角时常,带着一丝神经质的抽搐。
太傅战战兢兢地,捧着一卷书,远远地站着,声音发颤。
“殿下…今日…今日该讲《孝经》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烦死了!”苻生猛地一脚,踢开扑上来的獒犬,不耐烦地吼道。
“整天之乎者也,有个屁用!能当饭吃还是能杀人?”
“我要学骑马!学射箭!学怎么像爷爷和叔父那样,砍人脑袋!”
老太傅,吓得一哆嗦,书简差点掉地上。
“殿下…慎言啊!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圣人教化…”
“狗屁圣人!”苻生冲过来,一把抢过那卷《孝经》,就要撕毁。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
杜预奉天王之命,前来为太子“启蒙”,送来最新刊印的“善本”典籍。
苻生对杜预这个阴沉沉的家伙,有点发怵。
但又对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充满病态的好奇。
他撇下太傅,嚷嚷着:“让他进来!”
杜预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黑袍,他身后跟着两名文剃郎。
抬着一个不大的木箱,箱盖紧闭,却隐隐有阴冷的气息透出。
“太子殿下。”杜预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眼神却毫无温度。
“杜令公,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苻生凑近那木箱,像只嗅到血腥味的小狼。
杜预示意打开木箱。里面是几卷,崭新的帛书。
正是用“活字菌”印刷的篡改版《孝经》、《论语》。
以及那本,核心的《华夷正朔考》。
这些帛书看起来光洁华美,文字清晰,却散发着比文枢阁,更浓郁的菌类腥甜气。
“此乃天王钦定,天下正朔所在。”杜预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
“内蕴天机,非寻常死物可比。殿下乃国之储贰,当习此圣道。”
“可知…胡汉本一家,强权即真理。”
苻生好奇地,拿起一卷《伪论语》,翻看着里面,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句子。
如“有教无类”被改为“有强无弱”,他觉得比老太傅,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有趣多了。
尤其是那股,奇特的味道,让他莫名兴奋。
“这书…怎么有股怪味?”他凑近鼻子去闻。
“此乃‘文魄之香。”杜预面不改色地说道。
“唯有天命所钟者,方能嗅其真味,得其神力。”
苻生被唬住了,更加感兴趣,他甚至伸出舌头,想去舔那帛书上的字!
“殿下不可!”旁边的老太傅,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礼仪了,扑上来就想阻止。
“滚开!老厌物!”苻生正在兴头上,被阻拦顿时暴怒。
反手一拳,就将瘦弱的老太傅,打翻在地,口鼻流血。
杜预冷眼旁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苻生得意洋洋,继续他的“探索”。
他这次没有舔,而是突发奇想,竟然抓起那卷《华夷正朔考》,塞进嘴里。
用力咬下了一角,然后像嚼肉干一样,大力咀嚼起来!
帛书本身难以嚼烂,但上面浸润着,众多的菌液和活跃的菌群。
顺着他的唾液,瞬间涌入了,他的口腔、喉咙!
“唔…味道…怪…”苻生皱了下眉,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念头,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入他的脑海!
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象,这里不再是宫殿,而是尸山血海的战场。
是臣服在,他脚下的万民,是肆意杀戮的快感!
菌群中的致幻和精神控制成分,与他天生残暴的心性,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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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苻生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瞳孔收缩,隐隐泛出,狼一般的幽绿光泽。
这是他体内氐族凶性,被极端激发的表现,旁人看来极其骇人!
他猛地扔开帛书,一把抽出,腰间装饰用的短刀。
对着殿内的柱子、帷幕疯狂劈砍,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
“杀!杀!强权!真理!我是太子!未来的天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名被踢开的獒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狂暴的杀气,也兴奋地狂吠起来。
倒在地上的老太傅,看到太子这般模样,吓得肝胆俱裂。
指着杜预,嘶声道:“妖…妖术!你…你对他用了妖术!”
杜预冷漠地看着发狂的苻生,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的满意弧度。
他对那老太傅轻声道:“太傅错了,此非妖术。”
“乃是…唤醒太子体内,真正的‘天命。”
说完他不再理会,殿内的混乱,转身离去。
留下发疯的太子、狂吠的恶犬、和一位心丧若死的老臣。
东宫惊变的消息,立刻被惊恐的宦官,报给了正在批阅奏章的天王苻健。
第三幕:天王惊梦,焚经救赎
长安皇宫,苻健寝宫兼书房,房间宽敞透亮。
既有氐族风格的狼头装饰、弓箭刀架,也堆满了汉家的典籍奏章。第215章 焚典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