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林振邦舀了勺鱼汤：34;祠堂改托老所的事，信访局报上来十二封表扬信。34;他筷子尖点着秦风，34;但省报那篇《新乡约》的稿子，引用的还是前年数据。34;
34;您说的是第三段吧？34;秦风掏出随身笔记本，34;新数据在这...34;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各村孤寡老人数量，边角还粘着干枯的茶叶梗。
周雅突然伸筷夹走鱼眼：34;妙雪爸血脂高，这个你吃。34;鱼眼珠颤巍巍落在秦风碗里，林妙雪在桌下踢他——那是林家待贵客的礼节。
小狗扒着桌沿立起来，湿鼻子蹭周雅的手腕。她撕着馒头喂狗，状似无意地问：34;听说你们镇小学的暖气...34;
34;早修好啦！34;秦风手机里蹦出段视频：教室玻璃窗上凝着冰花，孩子们红扑扑的脸蛋挤在镜头前喊34;周奶奶好34;。林振邦的茶杯停在嘴边——画面角落闪过祠堂改建的功德碑，碑文新刻了34;老有所养34;四个字。
厨房水槽前，周雅34;失手34;打碎个青瓷碗。秦风蹲身去捡，后腰露出半截秋衣——正是她去年织了嫌丑没送出手的那件。毛线染花了，针脚倒是整齐。
34;这秋衣...34;
34;妙雪给的，说是您挑的样式。34;秦风扯了扯衣角，34;暖和，巡堤时比军大衣贴身。34;
周雅转身开冰箱，冻饺子簌簌往下掉。秦风伸手去接，胳膊肘碰落本台历——2011年12月那页，圈着个红笔画的狗头，旁边小字标注：34;小秦初五来34;。
34;妈！34;林妙雪举着粘狗毛的粘滚冲进来，34;豆豆又上你床了...34;话没说完被周雅瞪回去：34;大过年的，狗窝明天再收拾！34;
夜深了，林振邦在书房批文件，门缝里漏出句话：34;乡村振兴不能光看报表...34;周雅端药茶进去时，瞥见丈夫正在地图上画圈——羊镇的位置缀着颗红色图钉。
客厅电视播着《常回家看看》，秦风教小狗作揖。周雅抱着毛线团挨过去：34;小秦啊，这袖口...34;她捻开军大衣裂缝，指尖勾出段线头，34;阿姨给你缝两针？34;
34;使不得！34;秦风慌忙摆手，34;镇里大娘们抢着补，说省城丈母娘的手艺得留着...34;他突然卡壳，耳根红得发烫。
窗外炸响烟花，映得满室忽明忽暗。周雅就着光穿针，线头在嘴里抿了又抿。老花镜滑到鼻尖时，她看见秦风虎口结着血痂，创可贴边沿还沾着鱼鳞。
34;听妙雪说，你们修路那会儿天天啃凉馍？34;
34;现在好多了，秋总捐了辆餐车...34;
34;下回来提前说，阿姨烙糖饼给你带着。34;
小狗蜷在两人中间打呼噜，尾巴扫过周雅的毛线篮。林妙雪举着相机在楼梯口偷拍，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周雅正把秦风袖口的线头咬断——那针脚细密整齐，比她当年绣鸳鸯枕套还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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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拜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