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丽丽抱着一摞会议记录经过，耳垂上的银耳钉在晨光里闪烁。她装作没听见人群的议论，却把怀里的文件抱得更紧—最上面是秦风手写的《羊镇产业规划》，页边留着林妙雪用红笔批注的法律意见。
公示第四天傍晚，秦风在办公室核对茶油厂预算表。突然有人砸门，信访办老吴探进半个身子：34;秦镇长，有人往举报箱塞了这个。34;牛皮纸信封上印着34;青河县印刷厂34;字样，里面是张丛丽丽在34;夜来香34;歌舞厅门口的照片，日期显示为三年前。
照片背面的钢笔字歪歪扭扭：34;作风问题。34;秦风打开台灯细看，发现丛丽丽身旁站着穿工商制服的男人—正是现任县商务局副局长，当年分管个体户营业执照发放。
手机突然震动，短信跳出来：34;照片是合成的，舞厅三年前就拆了。34;秦风走到档案柜前翻出旧报纸，2008年3月15日的《青河晚报》头版赫然印着34;夜来香歌舞厅拆除现场34;。
第七天清晨，高建国的黑色桑塔纳碾过镇政府大院的冰碴。秦风注意到车前挡贴着新换的年检标，2011年的墨绿底色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任命大会的横幅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李强捧着保温杯坐在主席台最右侧。当高建国念到34;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秦风同志为羊镇党委委员、常务副镇长34;时，杯盖突然脱手滚落，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34;年轻干部要戒骄戒躁。34;高建国特意加重最后四个字，眼神扫过李强发青的下巴。文件传递时，秦风闻到熟悉的檀香味—这是王占峰书记办公室专用印泥的气味。
34;高部长，中午在羊镇吃个便饭吧。34;散会后李卫国立马上前说道。
34;我还要回去给王书记复命，多谢李书记的好意。34;
高部长后的走廊挤满道贺的人，李强堵住秦风去路：34;秦常务真是慧眼识珠啊。34;他袖口的金利来商标蹭着墙灰，34;不过咱们镇领导班子的团结...34;
34;李镇长提醒得对。34;秦风晃了晃手中的会议记录本，本子里夹着匿名举报信复印件，照片背面的34;作风问题34;被红笔圈出。
李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这是小舅子惯用的英雄牌蓝黑墨水。
傍晚的镇政府大院只剩秦风办公室亮着灯，丛丽丽轻轻放下重新塑封的工作证。证件照上的她穿着白衬衫，背景的党旗颜色比现实中鲜艳许多。
34;这是新拟的驻村安排。34;她把文件推过来时，腕上的上海表发出细微的走针声。秦风注意到表格里把自己的联系点定在青山村—那条即将修好的路，正在晚霞中闪着沥青特有的青光。
突然停电了，整个大院陷入黑暗。丛丽丽摸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羊镇规划图。秦风就着光亮在值班日志签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隐约听见国道上有辆渣土车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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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任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