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督和三十名部曲意图按照旧例承担护卫太守入城的任务。
主簿方信面色一沉,毫不客气地策马上前,挡在门下督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劳费心!府君安危,自有亲军护卫,尔等退下!”
他虽然年纪不大,此时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那位门下督和他身后那些明显带着曾保印记的部曲。
门下督脸色微变,终究没敢多言,悻悻然地带着手下退回了郡吏队伍中。
取而代之的,是王诚麾下一百名持长槊的骑兵,他们迅速填补了核心区域外围的护卫空缺,将马清等人严密地保护在中央。
护卫骑兵之后,是那辆空着的、铺着皂缯的驷马安车。
安车之后是东平郡大小官吏。品级高的骑马,品级低的步行,在扬起的尘土中默默前行。
最后压阵的,是马清带来的六个校尉(王诚、袁通、方琦、汪苍、丁鱼、蒋宽)所率领的主力。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入城的兴奋和军令的约束让他们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形,脚步声、马蹄声、铠甲兵器碰撞声汇成一片沉闷而有力的洪流,滚滚向前。
三个漏刻的行进,天色由昏黄转入暮色。须昌城南城的轮廓,终于在视野尽头清晰地显现。
夕阳的最后一丝金辉,如同眷恋般涂抹在须昌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上,为那饱经风霜的土黄色砖石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璀璨而庄严。
随着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那层耀眼的金色迅速褪去,露出了城墙原本的底色——一种混合着岁月侵蚀、烟熏火燎和血渍沉淀的、沉重而压抑的黑黄色,在暮霭中静静蛰伏,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与神秘。
一道宽阔的济水,如同一条暗淡的银色链条,在城墙下方不远处蜿蜒流淌,然后转向南方奔涌而去。水流声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控扼着青州与兖州之间的官道要冲,更是济水漕运线上至关重要的节点。水陆交汇,商旅辐辏,本应是繁华鼎盛、人声鼎沸之地。曾几何时,来自豫州的精美丝帛粮秣,来自青州的雪白海盐与坚硬铁器,都在此汇聚、交易,造就了无数财富传奇。
城南外那片开阔地带,便是昔日最繁华的济水码头。一块巨大的木质牌匾,用奔放不羁、力透木背的草书写着“平陆市”三个大字,虽已蒙尘褪色,却依旧倔强地悬挂在码头入口的残破门楼上,无声地证明着这里曾经拥有的自由喧嚣与勃勃生机。
然而此刻,眼前的一切,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油尽灯枯的老人。
码头边停泊的船只数量不少,但大多桅杆低垂,帆篷卷起,船身随着水流轻轻摇晃,透着一股百无聊赖的沉寂。只有零星几艘船上有人影晃动,进行着装卸,显得孤寂而冷清。大多数船只只是在此缴纳过路费,或仅仅为了停泊过夜,早已失去了贸易往来的活力。
码头后方,那片本应绵延两里多长、挤满商肆摊贩、充斥着叫卖声和货物气息的“平陆市”市场,此刻景象更是诡异。
放眼望去,不见琳
第42章 须昌城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