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整整二十天,洛阳城的热浪依旧灼人。马清怀揣着司马乂亲授的东平太守印绶和调兵文书,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辞别了母亲马袁氏。他又特意去了祖府,向祖徽辞行。
祖徽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冷淡。她端坐在厅堂主位,板着一张俏脸,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她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马清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嘴里不咸不淡地飘出几句夹枪带棒的话,诸如“马太守如今是封疆大吏了,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何须知会我这等小女子?”“东平那等险地,马太守自是要去建功立业,我们妇道人家岂敢置喙?”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仿佛马清欠了她天大的债。
马清心知肚明,她这是在气自己去东平如此重大的决定,竟没有事先和她商量通气。他也懒得与她计较。
倒是祖约显得热情许多,不仅言语恳切地祝福马清一路平安,还特意整理了不少祖逖冬季的厚实衣物,用油布仔细包好,塞给马清,连声道:“豫州冬日湿冷,兄长在那边辛苦,阿清你带上,替我们多照看他。”
一切准备妥当,马清率领着补充完整、装备精良的两千骑兵和四千步兵,还有粮草辎重,从洛阳宣阳门浩荡而出。
阳光炽烈,照在锃亮的铠甲和兵器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队伍沿着宽阔笔直的铜驼大街南行,马蹄踏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响,卷起阵阵烟尘。
出城后,队伍转向东南,经偃师渡过波涛粼粼、水色浑黄的洛水。宽阔的河面上,渡船穿梭,水汽蒸腾,带着河泥特有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渡过洛水,便踏上了一路富饶的颍水谷地。平坦的原野一望无际,夏末的田野呈现出丰饶的深绿与金黄交织的景象。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进入荥阳地界不久,地势陡然险峻起来。前方,赫然耸立着那座名震天下的雄关——虎牢关!
虽明知“三英战吕布”只是后世演绎的传奇故事,但站在这座扼守中原咽喉、见证过无数金戈铁马的关隘前,一股历史的沧桑与豪情仍不由自主地在马清胸中激荡。
此地距离那个群雄并起、波澜壮阔的东汉末年,不过一百一十余年。关城的地形地貌、主体建筑,虽经岁月剥蚀,依旧雄浑不改,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的峥嵘。
关城雄踞于两山夹峙的深谷之中,关墙高达四丈以上,主体由厚重的夯土筑成,外层涂抹着防火的泥浆层,历经风雨,呈现出斑驳的灰褐色。关楼檐角悬挂着巨大的青铜警铃,劲风吹过,铜铃发出凄厉悠长的呜咽之声,如同战死沙场的亡魂在风中悲鸣,令人闻之心悸。
此地南倚嵩岳余脉,山势连绵如卧龙;北扼广武山,峭壁陡立如斧劈。两山之间,一道深谷逶迤如蛇,形成天然的险要隘口。两侧崖壁高耸入云,陡峭如削,猿猴难攀。唯一可供通行的道路,宽仅百步,如同被巨斧劈开的一道缝隙。
马清勒马驻足,仰望着这雄伟而苍凉的关城,心中感慨万千:“时势造
第34章 中原之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