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支取,亦有所得,西凉名义上依附我大晟已数十年,但其内部,尤其是王氏、拓跋两大部族之间,为了水草地界、商贸通路乃至祖宗旧怨,其中矛盾早已如沸腾之水,只差一块掀开盖子的石头。”
他微微一顿,抬眼迎向萧云庭审视的目光,眼中精芒闪动,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清晰如同在棋盘上精准落子。
“矛盾既然已积累至此,何不......顺势添一把柴,让它烧得更旺些?与其让我大晟将士直接染指西凉内务,招惹道义口实,不如......驱狼吞虎,坐收渔利!”
“驱狼吞虎?”萧云庭眉梢微挑,这四个字在他舌尖滚了滚,似乎品出了些别样的滋味。
“正是!”林研舟的声音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其一,加重西凉年贡,在原定额数之上,再加三成!银,大晟官银需增至十万两整;绢帛,上品细绢二十万匹;粮食,精米不少于五万斤!”
这个数字一出,连一旁的陆俊都感到一丝心尖发麻。
林研舟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得意之情,不以言表:“这额外增加的部分,直接绕开拓跋王庭,由我凉州府尹亲自‘特拨给王氏部族。”
“咔嚓!”萧云庭手中的一枚上品南红玛瑙扳指,被他生生捻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
书房里落针可闻,只有三人深浅不一的呼吸。
陆俊心中巨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升,心底无声呐喊:“这个林研舟......平日里瞧着稳重端方,这一招驱虎吞狼、挑拨离间,真是歹毒!”
他强压下眼底的震惊,凝神屏息,不敢错漏一个字。
林研舟的声音继续流淌,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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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虽然得了远超他应得的巨额钱粮物资,拓跋王庭却还要按加重后的额数向我大晟缴齐岁贡,此长彼消,必然心生怨愤,拓跋野律疑心重,届时王氏族长无论作何解释,那点‘私通上国、怀有异心的嫌疑种子就会彻底在他心里扎下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待他们内耗得两败俱伤、元气大伤之际......”
林研舟目光炯炯,“便是我大晟王师一举定西凉、永绝后患的最佳良机!”
他停住话头,转向一直屏息凝神的陆俊:
“当然,此策若行,还需一个关键,那王氏并非豢养的忠犬,钱粮不会平白而得,这便是他们归顺的‘投名状——允许我大晟精锐兵马,以‘协防边境、保障税赋通畅之名,正式进驻凉州城,借王部的虎皮,将我大晟的利爪,悄然伸进西凉的腹心之地,陆将军,皇上,此议...意下如何?”
烛光剧烈地一跳,将陆俊瞬间变幻的神色映照得有些模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胸中的骇浪已强行压下,抱拳行礼,声音里压抑着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皇上!末将...末将只知带兵打仗,这般决胜千里之外的无形权谋之道,实在远不及林大人万分之一,但末将虽愚笨也看得分明,此计一环扣一环,狠辣果决,若是能成,能最大程度减少我军伤亡,以最小代价换来西凉定局,末将......”
他顿了顿,腰身躬得更深,“末将不才,请皇上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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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密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