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的严整利落,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鬓角,非但不显狼狈,反而褪去了平日里的精明干练,多了几分令人心折的脆弱风情与温柔。
凌霜拿出杀手锏,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听话,此事了断后,咱们就成亲。”
这句话如同大石头砸向冰面,瞬间给惊云冷硬的心湖砸了个满面桃花开。
“真的?”他猛地抬头看向凌霜,眼中亮亮的,虽说两人的感情过了明面,但总归是差点意思,如今从凌霜口里得到二人的确有未来,惊云一时喜不自胜,嘴角压都压不住的翘起。
“嗯。”凌霜轻轻垂下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眼眸的神色。
惊云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了凌霜的手,“你可不许反悔!此事了了,你就随我去见母亲!”他眼中尽是孩子般的喜意,看凌霜的眼神缱绻温柔。
凌霜哄道:“怎能反悔,你快去与李大人禀明真相,想必不会对我们多加苛责。”
喜宝跟李修在角落半天,看似是在逗鸟,其实耳朵一直竖着听二人讲话。
圣人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李修觉得,房间就这样大,想不听也难,且他们说的都是要作为呈堂证供的,这样听一听也不算违背君子之道。
而喜宝觉得,君子不是不听,而是怎么听。要缓听,优听,慢听,有节奏的听。让有准备的人先听,让心态成熟的人先听,才能先听带动后听,当然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听,不似盲目的听,而是精准听,科学听,高效听,有策略的听。
让懂得经营的人听,让善于沟通的人听,喜宝自认为自己比较善于沟通,但要是对面不好好沟通,她也会些拳脚功夫。
一听到惊云终于被凌霜彻底拿下,喜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们也不是不能言行逼供,只是自己愿意说出来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要比用刑罚一点一点的挤出来的快速。
她立刻站起身,脸上迅速换上三分歉意七分真诚的笑容,几步迎上前去。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看向惊云,声音清脆而诚恳:“惊云兄弟诶!”
惊云被吓了一跳,转眼一个人就到了面前,他看清喜宝之后,面上就挂起了三分凉薄,二分讥讽,四分愤怒,一分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他面容青青紫紫,喜宝实在看不出那么多的成分。
她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方才情况紧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惊云和凌霜紧握的手,脸上笑容更加真诚,“是我故意试探,想看看霜姐在你心中的分量……如今看来,惊云兄弟情深义重,既已选了霜姐,那便是我们一家人的了!”
这番话,如同春风化雨,既给了惊云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又巧妙地强调了一家人的立场,瞬间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转化为一种微妙的、带着江湖气的亲近感。
惊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不想搭理喜宝。他总觉得这一家人来得太过轻易,带着几分算计的味道。
但凌霜在旁轻轻一拽,他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爽,臭着脸,极其勉强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嗯。”算是回应。
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事到如今,自是赵喜怎么说都行了。虽说方才确实是他只要一说话一赵喜就停下了,但谁就能保证赵喜没有那个心思呢?
再者说,惊云可没有看出来他有哪里对不住,打他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手软,他现在真的浑身疼。
不过,惊云对李修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李修绑他是职责所在,审他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跟赵喜一起吓唬他....他惹不起,他选择咽下此事。
综合以上种种,惊云倒也不会拿捏什么架子,玩宁死不从那一套。
于是在凌霜期盼的眼神下,他默不作声的走向前,撩起衣袍朝着李修跪下来:“先前不识大人身份,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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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与喜宝他们的推测有一些出入,他们原本以为,惊云一开始就是神秘人安排在凌霜身边的探子,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故事说起来有些老套,惊云老家是广陵府清河县的,他也确实叫金大根。
金大根自小就快乐的在清河县长大,家中世代做成衣生意,小有些家财,在清河县排不上什么名号,但也不缺银两花。
直到长生轩在清河县要开布坊。
长生轩并不是只卖养生品,这些年经过拓展,家具、成衣、布坊都有涉猎。
金家因为名声好,又价格公道,便攀上了长生轩这棵大树,变成了长生轩布坊的分坊。
喜宝恍然道,遂问道:“倒是有些印象,你家有一独门织法,叫做千丝万缕结的是也不是?”苏子曾经给她送了一匹金家织的布,布上面有很多色彩丰富的小球,倒也不是多好看,胜在有趣,做成书包很受孩童少年们的欢迎。
“正是。”惊云瞅了她一眼,罕见的没有甩脸子。
自此,金家财富陡增,一跃成为县中数一数二的人家。
“富贵了,反倒穷讲究起来了。”惊云面上带了一丝讽意,“从前穿惯的鞋子嫌硌脚,吃惯的米面嫌拉嗓子,用惯的物件嫌老旧,看谁都不顺眼,家里的规矩比真正的大户人家还多,兄弟姐妹们个个都得端着架子……”惊云的语气淡淡的,“家里人都忙着花钱,也就也没有精力放在布坊上,布匹的品质就越来越不如意。”
他慢慢的讲下去:“长生轩每年都要考核,第二年,也就是去年,金家的布坊没通过。”
这件事喜宝也记得,金家拿了代理之后,就开始以次充好,送来的货物批次大多不通过,于是第二年长生轩就换了一家布坊,没有再跟金家签契子。
“长生轩先是送来了消息,说是要解约,爹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昏了过去,娘也病了,家里乱做一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家乍然富贵,就都想着挥霍一番,新挣得钱财都没留住,多年的积蓄也都没了,就连老两口的棺材本都变成了气派的院子,堂屋的柱是雕花的,还打了一张小叶紫檀的桌子。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凌霜:“那日长生轩派来一个女子前来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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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金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