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卵壳,壳内侧还沾着湿润的黏膜,“最多不超过三个时辰,有东西刚从这里孵化。”她突然把卵壳凑到鼻尖,脸色骤变,“上面有奶香,像……刚断奶的婴儿味。”
阿九的青铜链突然绷直,链端指向左前方的废弃磨坊。“那边有血气,淡得像掺了水,但混着玄天门的清心香。”她拽着链子往前走,链身星纹越来越亮,“师父说过,玄天门的清心香里加了龙脑和尸郁金,能镇住尸气,可这里的香味……”她突然停步,链端星纹剧烈闪烁,“像是被什么东西嚼过,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
三人追到磨坊前,小孩的身影消失在半开的木门后。磨坊的石墙上爬满干枯的爬山虎,藤蔓纠结成一张张人脸的形状,被风一吹,藤蔓摩擦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声响。木门上刻着玄天门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却被挖空,里面塞着两团黑色的絮状物,细看竟是无数只死虱纠结而成。门轴处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丝线像活物般微微蠕动,尽头钻进墙缝,隐约能听见墙内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牙齿啃噬木头。
“是玄天门的旧址。”阿九摸了摸门楣上的刻痕,指腹沾起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凑近看是虫蛀后的木屑,“我师父说,百年前这里出过场瘟疫,不是人间的时疫,染病的人会浑身长黑斑,指甲变得像虫爪,最后蜷缩成球,皮肤下全是会动的虫卵。所有弟子都死了,之后就成了禁地。”她突然按住耳朵,脸色发白,“里面有心跳声,不止一个,有的快得像擂鼓,有的慢得像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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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用匕首挑开门轴的丝线,丝线接触到匕首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飘向空中。黑烟散去的地方,空气扭曲成旋涡,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眼睛在转动。“这些不是普通的界缝之虱。”她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铁锈与奶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它们在模仿人类的心跳,还在学人类走路——你听,里面有脚步声,拖着脚的那种,像我奶奶中风后走路的样子。”
磨坊里堆满了发霉的麦秆,麦秆间散落着数十具白骨。最显眼的是具孩童骸骨,小小的肋骨间卡着半片黑色甲壳,甲壳上的复眼纹路还清晰可见。每具白骨的指骨都异常细长,指节处有明显的分节,指尖残留着黑色的甲壳,像是临死前还在疯狂抓挠什么。磨坊穹顶挂着盏生锈的油灯,灯芯早已化为灰烬,灯壁上却布满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踩着骨头往上爬过。
最里侧的石磨上,坐着个穿玄天门道袍的老者,他背对着众人,手里的磨杆正缓缓转动。石磨转动的“吱呀”声里,夹杂着虫翅扇动的高频振动,仔细听竟与人类磨牙的声音极为相似。老者的道袍下摆沾着黑色的黏液,滴落在磨盘上,晕开一朵朵黑色的花。
“师父?”阿九失声惊呼,声音在磨坊里撞出回音,惊得麦秆堆里飞出几只黑色小虫,“您不是在闭关冲击地仙境吗?去年冬至我去给您送饺子,您还说要传我掌门印……”她突然语塞,因为看见老者垂在石磨边的手——指甲黑得像涂了墨,指缝里嵌着白色的虫卵。
老者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中的东西——那是半截青铜链,正是阿九从小佩戴的那串,链端的北斗星纹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白色虫卵,虫卵里隐约有细小的虫影在挣扎。他咧开嘴笑了,嘴角以超出人类极限的角度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齿缝里还卡着黑色的甲壳碎片:“平衡需要祭品,你是第七个。”
他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每个字都带着细碎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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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黑斑低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