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皮肤像泡在水里三天三夜的纸人,浮肿发皱,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那人的头发很长,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发丝间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着。
“它说的,半真半假。”那人开口时,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铁桶里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刮擦声。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个拳头大的光球,和水晶球一模一样的幽光,只是光球里塞满了黑色的头发,那些头发像有生命般扭动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钻,在他手腕上缠成圈,“玄天门确实在养它,但影煞的本体,不是用来喂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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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突然举起断裂的青铜链,链身的星图在颤抖中重新亮起:“你是谁?影煞都是没有实体的黑影,哪来的使者?”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整张脸。林悦倒吸口凉气——那根本不是脸,而是个被头发覆盖的肉球,每根头发的末端都长着颗米粒大的眼睛,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向她们,眼白是浑浊的黄,瞳孔是针尖大的黑。“我是影煞使者,”头发覆盖的肉球上裂开道缝,声音就从那里钻出来,“也曾经是守墓人,和你一样,林悦。”
“你胡说!”林悦的平安锁突然发烫,金光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守墓人从不与影煞为伍!”
“为伍?”那人发出嗬嗬的笑,头发里的眼睛眨了眨,“我们是共生。影煞是守墓人劈开界缝时,从自己影子里扯出来的东西,是我们的另一半魂魄啊。”他突然将掌心的光球往前推了推,光球里的头发瞬间绷直,像无数根黑色的针,“界缝之虱吞噬的,不是影煞的魂魄,是我们守墓人藏在影煞里的本源。”
“撒谎!”水晶球里的人形突然尖叫起来,触须疯狂地撞击光球内壁,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幽光中渗出粘稠的黑血,“他是被我抛弃的残次品!是个连影子都留不住的废物!”它的触须突然穿透裂纹,朝着黑袍人卷去,“杀了他!他手里的是假的!”
黑袍人不闪不避,只是将掌心的光球猛地往前一送。光球“啪”地炸开,无数头发像离弦的箭,带着破空的锐响射向水晶球。头发撞上光球的瞬间,竟像遇到烈火的汽油般燃起青绿色的火焰,烧得噼啪作响。但它们没有化成灰烬,而是在水晶球的裂纹处结成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那些往外涌的触须死死兜住。
“嗤——”火焰中传来触须被烧焦的味道,水晶球里的人形发出痛苦的嘶吼。就在这时,那些燃烧的头发突然卷曲、剥落,露出下面藏着的东西——根指节分明的骨头,只有婴儿的手指那么长,泛着温润的玉色,骨头上刻着细密的花纹,竟与平安锁内侧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才是真正的影煞核心。”黑袍人的头发突然全部竖起,像只炸毛的猫,每根头发末端的眼睛里都流出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汇成滴,“界缝之虱在三百年前吃掉了初代守墓人的孩子,用这根指骨伪造了假的平衡器,把我们的影子锁在里面当养料。”
林悦突然想起母亲留的那本日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个被锁链捆住的婴儿。当时她以为是母亲思念早夭的弟弟,此刻才看懂符号下面的小字——“影即婴,锁即棺”。
“玄天门的人知道吗?”阿九的声音发颤,她看着火墙后那道始终没有回头的师父虚影,突然注意到他道袍下摆沾着的泥土,和黑袍人脚边的黑泥一模一样,“他们是不是绑着界缝之虱……”
“他们需要假平衡器维持两界稳定。”黑袍人打断她,头发里的眼睛齐刷刷转向道人虚影,“就像你师父,他每年都来这里,用玄天门的禁术加固封印,其实是在帮界缝之虱消化我们的本源。”
话音刚落,道人虚影突然转过身。他的脸在绿火中忽明忽暗,原本慈眉善目的五官此刻扭曲如鬼,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粘稠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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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双重背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