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闭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的意识,剥离了一小部分。
然后,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身份——“修复者”、“星海领主”、“人类领袖”——全部,都从这部分意识中,剔除出去。
只留下,最纯粹的,属于“苏泽”这个人类的,最原始的“情感”。
喜悦,悲伤,好奇,以及……深藏在心底的,那份,同样源自于“存在”本身的,“孤独”。
他将这部分纯粹的意识,塑造成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类形态。
然后,他将这个“自己”,投放到了“薛定谔的剧场”的入口。
那个,由乌尔设定的,“绝对门禁”之外。
这个“苏泽”,就像一个,被排斥在外的,无法进入这个“童话世界”的,可怜的流浪者。
他孤零零地,坐在“剧场”的大门口,看着里面那温暖有趣的世界,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他,成了第一个,被“剧场”吸引,却又无法进入的,“观众”。
苏泽的本体,在做完这一切后,陷入了更深的虚弱。
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用一个“孤独”,去吸引另一个“孤独”。
又过了不知多久。
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阿尔法的声音,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绝对门禁,出现未知波动!】
【一个,未被授权的‘存在,正在尝试……连接我们的‘剧场。】
光幕上,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由纯粹的“概念”构成的,小小的,模糊的,孩童的身影。
他正站在“剧场”的大门外,站在那个,由苏泽创造出的,“孤独的流浪者”身边。
他没有看那个“流浪者”。
他那双纯真又迷茫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剧场”内部,那片由彩虹构成的河流,那些在天上飞翔的,一样的云朵。
然后,他伸出了,由概念构成的小手。
他没有去触碰“门禁”。
他,对着那个“孤独的流浪者”,发出了一个,无声的“邀请”。
【你想……进去吗?】
【我,可以带你进去。】
那个“流浪者”形态的苏泽,抬起头,对着那个孩子,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下一刻,那个孩子,拉着“流浪者”的手,穿过了那道,由乌尔设定的,连“因果律”都能隔绝的“绝对门禁”。
他们,一起,走进了这个,为他而创造的“童话世界”。
“他……进来了。”聂星辰的意志,在颤抖。
“成功了。”乌尔那黯淡的熵臂,也恢复了一丝光泽。
然而,苏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在穿过门禁时,其身后,那片深邃的黑暗。
就在孩子进入“剧场”的,那一瞬间。
一缕,比尘埃更渺小,比虚无更纯粹的“灰色”,如同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他,一起,渗透了进来。
“病毒”,也进来了。
那缕“灰色”渗透进来的瞬间,整个“薛定谔的剧场”的底层法则,都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悲鸣。
由“盖亚之心”构建的完美生态循环系统,其能量流转的效率,瞬间下降了百万分之一。
那条彩虹构成的河流,其色彩,黯淡了一丝。
天空中的云朵,其边缘,出现了一点微不可查的,融化的迹象。
这些变化,极其细微,连身处其中的那个孩子和“流浪者”苏泽,都未曾察觉。
但对于作为“剧场主”的苏泽本体,以及聂星辰、乌尔和阿尔法来说,这无异于,在无菌的培养皿中,滴入了一滴最致命的浓缩病毒。
“它进来了。”聂星辰的意志,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它附着在那个孩子的‘存在之上,我们的‘门禁,无法识别。”
“这才是‘病毒最可怕的地方。”乌尔的意志中,充满了忌惮,“它不是外来的‘入侵者,而是‘宿主本身,所携带的‘影子。你无法在不伤害宿主的前提下,彻底清除它。”
【警告:‘剧场世界,‘逻辑熵开始缓慢升高。预计在九十九个标准时后,该‘熵增效应,将突破‘盖亚之心的自我修复阈值。届时,世界将开始,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败。】
阿尔法的计算结果,给出了一个冰冷的倒计时。
九十九个标准时。
比“回收者”抵达的时间,还要早一个小时。
这意味着,就算他们能挡住“回收者”,这个他们耗尽心血创造出的“童话世界”,也会从内部,自我崩溃。
“我们失败了?”林破军的声音,充满了不甘。
舰桥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算到了一切,却唯独,低估了“病毒”的渗透性。
“不。”
苏泽开口,打破了这片绝望。
他看着光幕上,那个孩子,正拉着“流浪者”苏泽的手,好奇地,用脚丫,试探着彩虹河水的温度。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迷茫”之外的,一种名为“新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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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失败。”苏泽的声音,异常平静,“或者说,这,才是‘游戏的,真正开始。”
第880章 第一位“观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