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精舍”的奢靡如同无底深渊,再多的供奉也填不满玄明日益膨胀的欲望与魔器反噬带来的空虚。
他开始流连于京城最隐秘、也是最致命的所在——“销金窟”。
它藏匿在城西污水河畔的地窖深处,入口是一扇毫不起眼的朽木门,推开后,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汗臭、血腥气与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脂粉味混合在一起,如同实质的拳头砸在脸上。
没有窗,只有悬挂在低矮顶棚上的几盏油灯,灯焰跳跃着,在弥漫的烟雾中投下扭曲晃动的鬼影。
赌徒们挤在粗糙的木桌旁,面目狰狞,眼球布满血丝,嘶吼声、咒骂声、骰子撞击骰盅的脆响、铜钱银锭的碰撞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
玄明早已忘了自己是“护国大法师”,他身着华贵的紫金袈裟,却如同市井赌徒般,将大把大把的金锭、珠宝押上赌桌。
起初,凭借紫金钵盂暗中汲取的些许“气运”邪能,他赢过几场。当沉甸甸的金锭落入怀中,那种瞬间暴富的、带着罪恶感的快感如同烈酒,让他更加沉迷。
然而,“销金窟”背后真正的庄家,“鬼见愁”阎九,岂是易与之辈?他很快察觉到了异常。在一次豪赌中,玄明被设下圈套,押上了“大梵精舍”的地契!
骰盅揭开——三个血红的一点!如同三只嘲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玄明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他猛地一拍桌子,紫金袈裟无风自动,眼中幽绿火焰疯狂跳动!他试图再次催动紫金钵盂的力量扭转乾坤!
然而,一股无形的、冰冷如铁壁的屏障瞬间隔绝了他与钵盂的联系!那邪能如同被冻结的毒蛇,在体内疯狂冲撞,却无法撼动分毫!
阎九那张刀疤纵横的脸在烟雾后浮现,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法师,您押的可是右手?”打手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围了上来,粗壮的手指掰开他紧攥着地契的手。
“地契拿来吧!法师!”阎九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玄明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赌徒们疯狂的哄笑与骰子滚动的脆响。
他不仅输光了所有钱财,输掉了精舍地契,更欠下了相当于半个国库的、天文数字般的巨债!债主正是阎九!一个连官府都忌惮三分的、心狠手辣的黑道枭雄!
阎九的手下如同索命的恶鬼,瞬间封锁了赌坊出口。玄明试图以“护国大法师”的身份和紫金钵盂的“神通”震慑对方,却被阎九手下识破,换来一顿毫不留情的毒打。
锦斓袈裟被撕破,金线崩断,脸上满是血污与泥泞,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僧”如同丧家之犬。
阎九只冷冷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却盖过了赌坊的喧嚣,如同寒冰刺入玄明耳膜:“三日内,连本带利还清。
否则…你这身皮囊,就留在我的‘人皮作坊里,绷成三面鼓吧!”
玄明在瓢泼大雨中亡命奔逃,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身后是阎九手下灯笼的幽光,如同鬼火在雨幕中摇曳,凶狠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如同惊弓之鸟,躲过一队又一队的追兵,钻入肮脏的巷弄,翻过残破的矮墙,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呛得他几乎窒息。
最终,他踉跄着逃出城外,一头撞进一处早已荒废、蛛网密布、神像残破的城隍庙。
庙门半塌,冷风裹挟着雨水灌入,吹得残破的幡布猎猎作响。他蜷缩在冰冷潮湿、布满灰尘和碎瓦的供桌之下,瑟瑟发抖。
雨水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滴在他脸上,混合着血水与泪水,流入口中,咸涩而冰冷。
悔恨、恐惧、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啃噬着他的灵魂。外面,阎九手下搜寻的灯笼光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凶狠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庙外的泥泞中,溅起浑浊的水花。“妖僧!滚出来!”粗粝的吼声如同炸雷,震得残破的窗棂嗡嗡作响。他已是瓮中之鳖,走投无路。
那冰
他猛地将其掏出,不顾一切地抱在怀中,如同抱住唯一的救命符!
他跪在冰冷潮湿、布满灰尘的地上,对着残破的、头颅滚落在地的城隍神像,对着虚空,发出语无伦次、声嘶力竭的祈求:
“佛祖!菩萨!城隍老爷!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财!不该好色!不该赌博!不该杀人!”
“我愿…我愿散尽家财!我愿终身苦修!我愿…我愿下十八层地狱!只求…只求饶我一命!”
“紫金钵!我的宝贝!你是佛门圣器!你有无边法力!快显灵!快救我!”
“我愿…我愿献上我的灵魂!我的来世!我的所有!只求活命!只求活命啊——!”
他涕泪横流,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染红了地上的灰尘。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神佛的慈悲,不是圣器的灵光,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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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紫金钵盂猛地一震!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恶意与嘲弄的气息从钵盂深处爆发!
钵盂内壁,那些曾经流转神圣梵文的地方,此刻…竟浮现出无
第12章 疾行鬼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