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没等你反应,他又像被烫到似的,用袖口狠狠擦去灰印,身体前倾,浓烈的隔夜蒜臭混合着劣质烧酒的酸馊气喷在你脸上,“后来成了‘烂尸窝!没主的、横死的、欠债跑路的…全扔树底下沤肥!怨气冲天!地气又阴惨惨…嘿,那树洞窟窿里就‘生出个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他浑浊的眼珠里恐惧猛地放大,左右快速瞟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在你耳洞里嘶嘶吐信:“一只‘睛!饿痨鬼转世的‘睛(重庆方言:眼睛)!谁让它‘看见了…嘿嘿…那就等着收尸吧!” 他枯手虚空一抓,做了个掏的动作,“想叫它‘看别人?行!拿‘硬货塞它!把自己的身契(卖身契)、绝当的凭据、心尖尖上的玩意儿…或者自个儿的生辰八字…半夜三更塞进那洞子最黑最深处!像塞‘眼珠子给它吃!把它喂饱喽!”
“那张当票…” 你话没说完。
吴蜈蚣的脸瞬间垮下来,阴沉得能滴出黑水,浑浊的眼珠像淬了毒的针:“娃儿!再追问!小心让‘它把你也‘看进去!吸干了熬油!”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烫嘴的茶水,滚烫的茶水顺着他嘴角溢出一条涎线,落在油亮的棉袄上,“王半瞎那狗东西!赌鬼投胎!当年婆娘娃儿都输光了!倒腾‘过手货(赃物)折了本钱,心黑手毒,肯定借那窟窿眼的‘光填过自己的坑!他这些年神叨叨说要‘赎票,当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窟窿眼是钱庄老板哩!那是催命阎罗!它要的‘赎金,从来都是……”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你的心口,“……拿命去‘偿!”
扔下茶钱,你冲出茶馆。浓雾死死糊在脸上,冰得像鬼舔。呜咽的风声钻进耳道深处,像贴着后颈在吹气……湿冷阴森的气流,精准地对着三倒拐深处、城墙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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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袍哥老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