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净化?你想压制?我偏要将这血泉…变成‘血荆棘的养料!变成焚毁你定坤江山的燎原之火!” 他猛地挥手,指向矿坑深处几个刚刚挖掘出的、连接着地下暗河的坑道。
“传令!所有‘血荆棘,分批潜入血泉支流!沐浴神血!承受其力!完成最终的…‘蜕凡!” 他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当神血与怨煞彻底融合,当‘血荆棘化为真正的‘泣血神兵…便是邕州城…不!是整个定坤…化为炼狱之时!要么在神血中永生…要么…在毁灭中狂欢!没有第三条路!”
疯狂的指令如同瘟疫蔓延。矿坑深处,那些被彻底洗去人性的杀戮兵器,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无声地没入通往血泉的黑暗水道。莫寒衣剧烈喘息着,望着那些消失的身影,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他选择的,早已不是东山再起,而是拉着整个世界,坠入他亲手点燃的血色深渊。
这里怨煞稍弱,但依旧荒凉死寂。奉子轩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半塌的古代箭楼阴影下。他依旧一身灰袍,气息内敛,但眉宇间那属于祭司的漠然似乎更深了一层,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触及灵魂的洗礼。他摊开手掌,掌心不再是那枚黑色骨片,而是几块更加细碎、颜色更深沉、同样散发着不祥邪异气息的骨片残骸。残骸表面,暗金色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
他面前,跪伏着十几个身影。这些人形貌各异,有的衣衫褴褛如同流民,有的则带着明显的修士痕迹,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残破甲胄、眼神凶悍的溃兵。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眼中都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对力量的极致渴望,以及对现有秩序的深刻怨恨。他们是被血月幻象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幸存者,是被新朝“削藩令”夺走一切的隐世家族边缘子弟,是被影月盟抛弃的底层喽啰…如同被风暴卷上岸的渣滓,被奉子轩以血脉共鸣和骨片邪异诱惑力聚集于此。
“感受到了吗?”奉子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如同直接敲打在灵魂之上,“这天地间弥漫的怨煞…这血泉中蕴含的古老力量…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对新秩序的恐惧与憎恨?” 他指尖微动,一丝极其微弱的暗金光芒注入掌心一枚骨片残骸。
嗡!
骨片残骸轻轻一颤,周围浓郁的怨煞之气如同受到召唤,丝丝缕缕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跪伏的众人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暂时压制了血月幻象的折磨,带来一种虚幻的强大感!他们身体激动地颤抖,眼中狂热更甚。
“祭司…大人!求您指引!”一个枯瘦如柴、脸上还残留着幻象惊惧的中年男子嘶声叩首。
奉子轩的目光扫过这些卑微而扭曲的面孔,如同看着一堆可用的柴薪。“力量,从不靠施舍,更不靠祈求。”他声音冰冷,“它就在那里,在混乱中,在废墟下,在仇敌的血肉里!古老的意志并未沉睡,它在等待…新的侍奉者!拿起你们的武器,磨砺你们的爪牙!去散播恐惧,去制造混乱,去汲取这天地间弥漫的…愤怒与绝望!”
他抬手,指尖暗金光芒凝聚,凌空点向跪在最前面的三人眉心!三道细如发丝的暗金符文瞬间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
“以吾之名,赐汝‘引煞之印。可导引怨煞,暂御幻象,伤敌魂魄。”奉子轩的声音如同神谕,“去吧,像种子一样散开。让恐惧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定坤官吏的头顶!让混乱的野火,烧遍每一寸被新秩序禁锢的土地!当‘暗影之拥覆盖大地…便是吾等…重建古老荣光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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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伟大的祭司!”十几人狂热叩首,随即如同鬼魅般四散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奉子轩收回目光,看着掌心那几枚贪婪吸收着怨煞的骨片残骸,眼神深邃如渊。他暂时不再执着于开启那最深处的禁忌之门,而是转向了更实际、更具破坏力的方向——利用灾难的余波,吸收那些被时代抛弃的“渣滓”,在废墟之上,重建一支属于祭司的、行走于暗影的势力。终局?不,混乱…才刚刚开始发酵。
岑仲昭独立于高台,玄色龙袍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中纹丝不动。他俯瞰着下方那座被血雾笼罩、灯火零星、如同巨大伤口的城池。岳擎山如同沉默的山岳,侍立在后。
“韦长空献上了五行阵图和部分灵脉…姿态放得很低。”岳擎山沉声汇报,“秦家在配合疏导血泉的同时,其‘汲灵熔炉的能量波动异常活跃,似有所图。影月盟的‘血荆棘如同人间蒸发,但各地上报的‘血月幻象袭击事件,手法越发诡异阴毒,疑有‘新苗。奉子轩…其祭司势力‘暗影之拥的触角,已开始渗透流民和底层。”
岑仲昭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摊开手掌,“定坤晷”悬浮其上。晷面上,代表邕州城的区域,已被一层浓重的、不断翻涌的血色阴影覆盖。阴影中,几点代表秦家“汲灵”的幽蓝光点、代表“暗影之拥”活动的灰暗斑点、代表影月盟可能潜藏区域的惨绿光晕…如同潜伏在血海下的毒虫,若隐若现。而更深处,那指向古战场遗迹的、代表奉子轩祭司本源和黑色骨片的暗金色光点,如同深渊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一切。
“表面的疮疤可以愈合,流出的血可以暂时堵住…”岑仲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但腐烂的根源,早已随着那场血月,深深扎进了这座城的骨髓里,融进了这片土地的灵脉之中。韦家的屈服,秦家的贪婪,影月盟的疯狂,奉子轩的蛊惑…还有这不断喷涌的‘神之血…”
他缓缓握紧手掌,将“定坤晷”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晷身内那翻腾的暗流强行捏碎,却只感受到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混乱的反抗力量。
“他们都在等。”岑仲昭的目光投向城外那片比夜色更深沉、仿佛孕育着下一个风暴的古战场遗迹方向,“等一个更大的浪头,将这勉强维持的秩序之舟…彻底掀翻!”
他转过身,玄色龙袍的下摆划过冰冷的石面,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传令!玄甲重骑营,结束休整,即刻进入最高战备!暗影学宫,加快‘破煞弩与‘镇魂钟的量产!天机院,不惜一切代价,解析血泉‘神性本质!还有…”他顿了顿,眼中寒芒如星,“告诉奉清歌,‘青鸟…该归巢了。她看到的、听到的…朕,都要知道!”
岳擎山肃然领命:“遵旨!”
岑仲昭再次望向血雾笼罩的邕州城,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虚假的平静,直视那在深渊之下汹涌汇聚、即将破土而出的…终局风暴。终章尚未书写,但每一页的底色,都已被血与火浸透。暗流已化为潜蛟,只待惊雷炸响,便要…撕天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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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终局未真正,暗流仍涌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