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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坐着,偶尔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个角落。
     很快,内侍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彩券已毕!诸位贵人,若有兴致,可下场一试马力,与心仪之马亲近片刻!”
     这是马嗣节约定俗成的环节,下注后的贵人们可以亲自下场,在划定的小圈内试着骑乘一下自己押注的马匹,讨个好彩头,也顺便显显身手。
     许琳懿和其他几位年轻活泼的世家小姐、公子哥儿立刻起身,说说笑笑地往场中走去。
     “澜妹妹,走呀!”许琳懿回头招呼她,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红晕。
     郁澜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为难,微微蹙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也低软了几分:“琳懿姐姐,你们去玩吧。许是方才殿内人多气闷,我这会儿觉得有些头晕,想先坐坐,缓一缓。”
     “啊?要紧吗?”许琳懿关切地问。
     “无妨,歇歇就好。”郁澜摆摆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快去吧,莫要错过了。”
     许琳懿见她脸色尚可,又实在按捺不住想去试试那匹“乌云踏雪”,便叮嘱了两句,跟着人流往场地中央去了。
     看着许琳懿的身影汇入场中那些试骑的年轻男女之中,郁澜轻轻舒了口气。
     她端起茶盏,却没有喝,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那里依旧安静,墨源的身影陷在圈椅的阴影里,膝上的毯子纹丝不动。
     郁澜放下茶盏,站起身。
     她没有走向热闹的中央,也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席位,而是像被殿侧摆放的几盆开得正盛的牡丹吸引了目光,脚步不着痕迹地往那个僻静的角落方向踱去。
     走得很慢,目光似乎在欣赏廊柱上繁复的雕花,或是远处悬挂的宫灯流苏,每一步都显得漫无目的,却又坚定地缩短着与那片阴影的距离。
     最终,她在离墨源那张圈椅约莫四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了。
     这里恰好有一张空着的锦席,位置偏后,视野并不好,远离了最热闹的中心圈。她理了理裙裾,姿态自然地坐了下来。
     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显得刻意靠近,又足以让她清晰地看到角落里的情形。
     墨源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垂着眼,视线仿佛凝固在膝头的毯子上。
     对于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最细微的动作变化都没有。
     仿佛郁澜的存在,与殿内飘过的一缕风毫无区别。
     这份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刻意的冷淡都更具压迫感。
     郁澜端坐着,目光落在场中。
     许琳懿正被侍女扶着,小心翼翼地踩上马镫,旁边围着几个为她喝彩鼓劲的同伴,笑声清脆。
     场中其他试马的公子小姐们,或笨拙,或潇洒,都努力展现着自己,试图成为这热闹图景中的一抹亮色。
     然而这份喧嚣,却丝毫渗不进她身周这方寸之地。
     身旁之人散发出的沉寂,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温度。
     时间一点点滑过。
     场中的试骑接近尾声,马匹被重新牵走,场地再次清空,为正式的赛马博彩做准备。
     殿内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都在预测着最终的结果,空气里充满了期待和躁动。
     郁澜端起面前案几上内侍新奉上的茶,茶水温热。
     她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汤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那张隐在暗影里的侧脸上。
     他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没有一丝弧度。
     “殿下,今日这马嗣节如此热闹,殿下……为何不下注一试?”她问得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维持了许久的沉默。
     话音落下的瞬间,墨源的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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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抬眼,目光直射过来。这一次,郁澜看得真切。
     那眼神极深,像寒潭最底处凝固的冰,带着一种被贸然侵入领地的冷意。
     那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深潭又迅速恢复了死寂。
     他的视线在郁澜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便漠然地移开,重新落回膝头的毯子上,仿佛那里有无比吸引他的东西。
     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字:
     “没意思。”
     郁澜愣了一下,脸上随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声音清脆:“殿下今日气色瞧着好些了。秋高气爽,正该出来透透气。”
     墨源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对这位国公府的四姑娘并无太多印象,只隐约记得她与端王世子裴戬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无事献殷勤,他本能地多了一份警惕。
     郁澜并不介意他的冷淡,斟酌了一下,开门见山,声音压低了点:“殿下,我前些日子偶然结识了一位民间的神医,姓梁,名牧雨。此人医术奇绝,尤其擅长针灸与接续经络,有‘活死人的本事,只是性情孤僻,不喜张扬。”
     她顿了顿,观察着墨源的反应,继续道,“殿下这腿,或许可以请梁先生来看看?说不定……”
     “不必了。”墨源终于抬起眼皮,打断了她的话。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太医署都束手无策,何况民间游医?四姑娘好意,我心领了。这腿,废了便是废了,不必再费心思。”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近乎认命的消沉,仿佛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郁澜心里咯噔一下。
     墨源拒绝得太干脆,太消极,这反而让她更确信自己的猜测——他的腿伤背后,水恐怕深得很,绝非简单的“废了”那么简单。
     他或许在隐藏什么,或许是对所有治愈的希望都本能地排斥。
     她没退缩,反而坐得更直了,目光直视着墨源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殿下此言差矣!太医署束手无策,不代表天下无良医!殿下心智之坚毅,思虑之深远,是郁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身体之困,只要殿下有心,何愁没有转圜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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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消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