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刚褪掉最后一抹绿,风里就带上了凉丝丝的气。雁群落在湖边的沙洲上,灰扑扑的翅膀一扇,带起满地芦花。
“今晚就在这儿歇脚。”领头的老雁呷呷叫着,弯下脖子啄了口清水,“灰灰,轮到你当雁奴了。”
灰灰抖了抖羽毛,它的脖颈比别的雁细些,眼睛却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石子。“知道啦,首领。”它蹦到沙洲最高的土坡上,伸长脖子望向远处的芦苇丛,“我一定看好家。”
雁奴是雁群里最辛苦的活儿——整夜不能睡觉,得盯着四面八方的动静。狐狸、猎人、甚至起风的芦苇,都可能惊动大家。
天刚擦黑,芦苇丛里“窸窸窣窣”响起来。灰灰的羽毛“唰”地竖了起来:“有动静!快起来!”
雁群“呼啦”一下全醒了,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老雁在半空盘旋:“在哪儿?在哪儿?”
灰灰盯着芦苇丛,可那声音没了,只有芦花被风吹得打旋儿。“刚……刚才就在那儿动。”它的声音有点发虚。
雁群落回沙洲,有只小雁揉揉眼睛:“灰灰,你看错啦,那是芦苇在跳舞呢。”
灰灰有点不好意思,把脖子缩了缩:“对不起呀,让大家受惊了。”
没过多久,岸边的柳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灰灰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狐狸!狐狸来了!”
这次雁群飞得更快,翅膀拍得“啪啪”响。可等了半天,别说狐狸的影子,连条狗尾巴草都没动。老雁落在灰灰身边,声音沉沉的:“灰灰,看清楚再叫。”
灰灰低着头,看见自己的脚爪在沙地上抠出了小坑:“我明明看到黑影了……”
“是树影在晃啦。”一只胖雁打了个哈欠,“你再这么瞎叫,我们就不用睡觉了。”
沙洲上安静下来,只有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灰灰不敢眨眼,眼睛酸得像进了沙。它想:这次一定看仔细,再也不能弄错了。
月亮爬到芦苇荡上头时,灰灰忽然看见远处的土路上,有两个黑糊糊的东西在动。它们走得很慢,还扛着长长的家伙。
“猎人!是猎人!”灰灰的声音都变了调,翅膀使劲拍打地面,“快飞!快飞啊!”
可这次,雁群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小雁嘟囔着:“又是假的吧,我刚梦到吃谷子呢。”胖雁干脆把头埋进翅膀里:“别理它,准是又看错了。”
老雁皱着眉,往灰灰指的方向望了望:“哪有什么猎人?灰灰,你要是再捣乱,就别当雁奴了。”
灰灰急得直转圈:“是真的!他们正往这边走呢!扛着能打出血的东西!”
“够了!”老雁猛地抬高声音,“你已经骗了我们两次,我们不会再信你了!”
其他大雁也跟着嚷嚷起来:
无辜的雁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