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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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端梦说到此处,话音忽然像被寒风冻住,猛地顿住。
她眼帘重重垂下,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将那双藏着惊涛骇浪的眸子完全掩住,方才还带着暖意的脸颊霎时褪尽血色,只余下一片惨白,一丝极深的愧色从眼底漫上来,像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染透了整张脸。
——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里,最不该有的,便是自己,若非苍天庇佑,他怕是早已葬身郊野。
她轻轻吁了口气,很快敛起那点愧意,续道:“可自从他自请去北境游历,亲眼见了边地百姓流离之苦、戍卒寒夜枕戈之艰,回来后便像换了个人!眼底的骄纵荡然无存,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提及北境战事,楚端梦的声音陡然亮了几分,眉宇间不自觉地扬起,仿佛那漫天风雪与金戈铁马就在眼前:“尤其是这次北蛮二十万铁骑来犯,云中郡告急,满朝还在观望,他已连夜请缨,只带八十名亲卫便星夜赶赴云中郡!”
“那谋反的县令与通敌的郡守,原以为能借着蛮兵之势割据一方,却被他设下连环计,兵不血刃便将那伙乱臣贼子一锅端了!”
说到动情处,她声音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着激愤与疼惜:“彼时前有强敌压境,后无援兵可盼,他在城楼上写下血色家书,字字皆是‘与云中郡共存亡的决绝!”
“别忘了翊哥儿只有十六岁啊,却被你们邵明城的权贵们嚼舌根,说成是‘不学无术、好勇斗狠的纨绔 —— 可就是这个少年,凭着一腔孤勇,硬生生扛住了二十万蛮兵的铁蹄!”
“红柳滩前,他亲率铁骑与北蛮血战数日,见麾下将士陷在敌阵,竟单骑提枪杀进去,在万军之中来回冲杀,枪尖挑落蛮兵十数员大将,血染征袍也浑然不觉!”
“即便身负三处刀伤、一箭穿臂,他仍强撑着在云中山布下奇局,引蛮兵入峡谷,借风雪之势以巨石滚木断路,再以火箭引燃枯草 —— 那一战,二十万北蛮铁骑死伤九成,可汗跪地求饶,亲手写下年年纳贡的降书盟誓!”
楚端梦说到此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仍能感受到那股荡气回肠的豪情:“那时候的吴世子,真真是如战神临世!”
“北境的兵都说,有他在,北境便如立了座铁打的长城,再无来犯之敌;便是来了,也定叫他有来无回!”
徐瑶在旁听得睫毛轻颤,先前对吴天翊的倾慕,此刻已化为难以言说的痴迷 —— 原来那少年不仅有磊落风骨,更有这般惊世的勇毅与智谋,单骑闯阵的决绝、血色家书的赤诚,哪一样不叫人心折?
她望着楚端梦激动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眼底已藏不住那份滚烫的敬慕!
此时楚端梦话锋一转,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后来臣妾蒙冤入狱,也是他……”
她抬眼望向亭外初融的雪,眸光温柔得像浸了春水,“带着铁骑,手持银枪,千里迢迢护送臣妾与博文来邵明城。”
“一路风霜,他怕我们母子受委屈,夜里总亲自持枪守在帐外。到了邵明城,刑部那些官吏狗眼看人低,出言不逊,是他手持银枪抵住狗官咽喉冷冷道‘谁敢动我嫂嫂一根头发,先问过我手中枪—— 那模样,真真是护犊的狼崽,却让臣妾这做嫂嫂的,暖得心头发颤!”
最后几个字落定,她唇边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柔情似水!
昭华长公主坐在对面,手中的暖炉早已凉透却浑然不觉。
楚端梦口中的吴天翊,有少年锐气,有将帅之才,更有护佑亲眷的温软,这与她听来的 “跋扈武夫”“粗鄙莽汉” 简直天差地别!
尤其是 “十六岁”“血色家书”“单骑闯阵” 这些字眼,像重锤般敲在她心上 —— 这样的人,怎会是浪荡子?那些编排他的话,究竟掺了多少水分?
心头那点固有的偏见轰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 ——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传闻中那般不堪?
若不是,那先前那些流言,又是谁刻意散播的?她望着楚端梦眼底真切的柔情,忽然想起曹进忠那副惯会搬弄是非的嘴脸 —— 这般颠倒黑白、构陷忠良的行径,想来少不了他的手笔。
一想到此处,长公主只觉那阉竖本就令人厌恶的脸,此刻更添了几分阴鸷丑恶,仿佛能瞧见他在暗处撺掇流言时,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的算计与歹毒。
她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廊外渐沉的暮色,眼底忽然燃起一簇别样的光 —— 眼前这位先世子妃口中那个十六岁血战北境、单骑闯阵的燕藩世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先前只当是边地武夫,此刻听来,倒比京中这些只会摇唇鼓舌的文臣多了百倍风骨!
“本宫倒要瞧瞧,” 长公主低声自语,指尖在茶盏沿重重一刮,“这位吴世子,是不是真如楚端梦说的这般…… 惊才绝艳!”
心中那点探究,竟像藤蔓般疯长起来。会一会他,亲眼瞧瞧这被流言掩盖的少年郎究竟是何模样,倒成了此刻最迫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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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檐雪坠时疑局起,暖炉旁处赤诚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