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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授衔风波[2/2页]

百年家族:百战求生 古之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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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陈年污垢破口大骂:
     “狗日的张老匹夫,老子的皮鞋都被粪水泡了!”
     那股氨水味和陈年尿碱的骚气交织在一起,
     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徐天亮一边骂着,一边挽起袖子,
     准备亲自清理这些污垢。
     然而,就在他刚要动手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木屐声,哒哒作响。
     古之月转头望去,
     只见刘海棠抱着一把竹刷子,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她用那甜美的湘潭话说道:
     “徐大哥,我来帮你吧……”
     “使不得!”
     古之月连忙喊道,他斜倚在门框上,
     苏北话像连珠炮一样射了出来,
     “金枝玉叶哪能干这活?”
     他故意把“金枝玉叶”四个字说得格外婉转,
     仿佛要让这四个字在空气中多停留一会儿。
     徐天亮的耳根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他满脸涨得通红,
     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恼羞成怒地抄起马桶刷,
     猛地杵进便池里,嘴里还嘟囔着:
     “老子在金陵读教会学校的时候,
     那茅房比这可还要腌臜得多呢!”
     就在这时,刘海棠的声音从阴影里飘了出来: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她抱着一个装满刷子的木盆,
     新军服的口袋里露出半块肥皂。
     刘海棠的语气有些调侃,
     似乎对徐天亮的窘境感到很好笑。
     徐天亮的脖子猛地缩了缩,
     就好像被人揪住了后领一样。
     他有些结巴地回答道:
     “谁……谁要你帮忙啊!
     老子当年在秦淮河划船的时候,
     那手劲可比纤夫还要大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手中的刷子突然从滑溜溜的瓷砖上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正好落在他脚边的污水里。
     徐天亮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古之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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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苏北话打趣道:
     “徐少爷这是贵人手滑啊?
     要不这样吧,咱们仨分工合作,
     你负责指挥,海棠负责擦,
     我来给你们递肥皂,咋样?”
     “去去去!”
     徐天亮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他迅速抄起长柄刷,
     那马尾辫似的刷毛上还滴着脏水。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子今天非把这厕所刷得像镜面一样干净不可!”
     话没说完,刷子突然戳中墙角的死老鼠,
     腐臭味混着消毒水味涌上来,
     他脸色一白,踉跄着撞在刘海棠身上。
     “作死啊!”
     刘海棠推了他一把,
     湘潭话里带着笑,
     “还说自己不怕脏,
     当年在病房看见抽血就晕的是谁?”
     她掏出块手帕塞给徐天亮,
     绣着的玉兰花上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快擦擦,别把新军装弄脏了。”
     牛新河扒着气窗看热闹,
     河南腔震落墙灰:
     34;日恁娘!徐少爷刷得比俺老家猪圈还干净!34;
     突然刮一阵穿堂风,吹散尿骚味,
     捎来炊事班炖萝卜的糊味。
     徐天亮猛打个喷嚏,
     马桶刷甩出的水珠在阳光里划出彩虹。
     古之月看着徐天亮捏着手帕的别扭样,
     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射击场。
     那时古之月偷偷把缴获的二十响揣进背包,
     被张教育长当场抓住,差点被关禁闭。
     徐天亮硬是扛着两箱弹药在教育长办公室门口站了半夜,
     说 “要罚一起罚”,最后两人各挨了二十军棍。
     暮色漫进宿舍时,古之月正在煤油灯下擦枪。
     二十响的枪柄还留着三年前被张教育长砸过的凹痕,
     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记得那天教育长把枪拍在桌上,
     合肥话震得窗玻璃直颤:
     “私藏缴获武器,该当何罪?”
     “报告!”
     当时的古之月梗着脖子,
     “这枪救过三个人的命,包括徐天亮!”
     张教育长的马鞭停在半空,
     最终只是敲了敲枪托:
     “暂扣三年,毕业时还你 ——
     要是活着毕业的话。”
     此刻指尖滑过枪身的刻痕,
     古之月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脚步声。
     徐天亮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浓烈的肥皂味,
     小圆军帽歪扣在头上,领口还沾着点可疑的黄渍。
     “还擦呢?”
     徐天亮踢掉皮鞋,瘫倒在床铺上,
     弹簧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张老匹夫今天看我的眼神,
     跟看块馊了的霉豆腐似的。”
     古之月没抬头,手指继续摩挲着准星:
     “你爹让你去后勤处当军需官的事,听说了?”
     床铺上的动静突然消失。
     古之月抬头,看见徐天亮正盯着天花板,
     月光把他的睫毛投在眼下,
     像道倔强的阴影。
     过了很久,金陵话才从暗影里飘出来:
     “老子宁可去前线啃泥巴,
     也不当坐办公室的油老鼠。”
     煤油灯的灯芯 “噼啪” 爆响,火星溅在枪套上。
     古之月想起下午在礼堂,
     张教育长把枪还给他时,
     指尖在凹痕处停顿了两秒,
     合肥话轻得像叹气:
     “当年你抱着枪睡觉,老子怕你走火,故意砸出个印子 ——
     现在看来,这枪跟着你,比跟着保险柜强。”
     窗外传来军校的熄灯号,
     徐天亮突然翻身坐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少尉肩章:
     “明儿把这破杠杠摘了,跟你换中尉的?”
     古之月笑了,苏北话混着枪油的气味:
     “行啊,不过得先把你刷厕所的手艺传给我 ——
     万一日后被俘,还能靠这手艺混口饭吃。”
     熄灯后的黑暗里,
     徐天亮的笑声像闷在被子里的雷:
     “去你的!
     老子要是被俘,
     定要把小鬼子的厕所全堵上,
     熏死他们!”
     夜风穿过窗棂,带着远处靶场的硝烟味。
     古之月摸着枪柄上的凹痕,
     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徐天亮背着他在泥泞里狂奔,
     肩章上的金线被雨水冲得发亮。
     如今那金线褪成浅黄,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耀眼。
     床头的闹钟指向十点,
     这是军校最后一夜的开始。
     古之月静静地聆听着徐天亮的呼吸声,
     那声音由最初的不规律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
     偶尔还会传来他翻身时床板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古之月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腰间的枪套,
     然后轻轻地扣上,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仿佛是在扣紧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他的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夜空。
     月亮正缓缓地爬上军校的牌楼,
     那“亲爱精诚”四个大字在月光的映照下,
     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被阴影所掩盖,
     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古之月不禁想起了已经三年没有见面的孙总队长,
     以及孙二狗、阿花他们。
     他知道,明天过后,
     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肩章上的衔级不仅会成为他们新的荣耀和责任,
     也可能会成为束缚他们的新的镣铐。
     然而,在这一刻,
     古之月手中那二十响的枪柄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而身旁的徐天亮正睡得安稳,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徐天亮含混不清的嘟囔声,
     那是用金陵话讲的一句梦话:
     “古之月,明天帮我盯着张老匹夫,
     别让他往我肥皂水里掺辣椒……”
     古之月听后,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他轻轻地吹熄了桌上的煤油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这片黑暗中,枪身的冷光逐渐融入夜色之中,
     就如同他们即将踏入的那个战场一般,既清晰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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