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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东宫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脸上的冷笑未散,眼神却深邃如渊。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贪嘴,而是一次精准的试探,对方急于确认他送入宫中的,究竟是普通的节庆汤品,还是另有玄机的“信物”。
     这说明,他布下的暗线,已经惊动了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殿下,”薛仁贵一身劲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身形如松,气息沉稳,“有何吩咐?”
     “去查那个试毒的内侍,”李承乾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不必查他本人,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去查他的根,他的亲族,他的一切社会往来。尤其是,查他最近三个月,是否与鸿胪寺的人有过接触。”
     薛仁贵
     李承乾又唤来王玄策:“玄策,动用你在陇右的旧部,给我查一件事。近半年来,所有向大唐归附的突厥降部,其兵员名册与实际安置地,必须一一核对。
     特别是那些没有正式录入十二卫军籍,而是被以各种名目分派到各地的‘护卫队、‘屯垦兵,给我往死里查!”
     王玄策有些不解:“殿下,汤药之事,与突厥降兵有何关联?”
     “暂时没有,”李承乾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京畿与潼关之间的区域,“但长孙无忌的根基,一半在朝堂,一半在军中,尤其是北境边军。我担心,有人正打着归附的幌子,暗中屯兵于京畿肘腋之地。南库的伪印,或许不只用在了账目上。”
     王玄策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伪造印信可以贪墨钱粮,自然也可以调拨兵马。
     他躬身一揖,沉声道:“臣,即刻去办。”
     东宫的指令如两支利箭,一明一暗,射向了迷雾深处。
     三日后,消息陆续汇回。
     薛仁贵的调查直截了当,那名试毒内侍的亲舅父,正是鸿胪寺主簿崔明远。
     此人主管西域诸国贡使的接待事宜,经手的财物账目混乱不堪,多年来却安然无事,显然背后有大树庇荫。
     而王玄策的发现则更令人心惊。
     他查到一支约五百人的所谓“归附骑兵”,并未按规定前往边军效力,而是被编成了一支“长孙义仓护粮队”,驻扎在离潼关不足百里的野地营帐中。
     这支队伍名义上是长孙家族的私兵,负责看护义仓粮食,但其粮草和军械的补给签押,用的竟是一枚陌生的关防大印。
     王玄策派人将印信拓片与南库缴获的伪印模一比对,纹路、缺角,分毫不差。
     就在此时,孙思邈的密报也送到了李承乾案头。
     这位药王在为那名内侍诊治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内侍口舌发麻,神思恍惚,看似是牛黄青黛的反应,但脉象深处,却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异样。
     孙思邈耗费两日,以金针渡穴之法逼出其体内一滴血珠,置于药皿中反复检验,最终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
     内侍中的根本不是东宫汤里的那点东西,而是一种来自西域的奇毒,名为“夜牵丝”。
     此毒无色无味,发作极为缓慢,中毒初期与寻常风寒无异,只会让人精神不济。
     但随着时间推移,毒素会如蛛丝般缠绕人的神智,使其逐渐丧失自主判断,变得易于操控,最终彻底癫狂,沦为一具只知听命的行尸走肉。
     孙思邈在密信结尾写道:“此非图一时之性命,乃欲在宫中培植听话傀儡。其心之毒,远胜毒药本身。殿下务必慎之!”
     李承乾看完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他瞬间明白了长孙无忌的真正图谋。
     杀一个试毒官毫无意义,对方真正的目标,恐怕是父皇身边的某个近臣,甚至是父皇本人!
     长孙无忌不求速胜,他要的是温水煮青蛙,是在皇帝身边安插一把看不见的、能随他心意而动的“慢性刀”。
     好一招釜底抽薪!
     “媚娘。”李承乾沉声唤道。
     武媚娘自屏风后走出,她已经看完了桌上的所有密报,清丽的面容上罩着一层寒霜。
     “殿下,我们必须反击。”
     “没错,”李承乾眼中厉色一闪,“他想用毒,孤就送他一剂解药。你去,在宫中放出风声,就说孤感念父皇操劳,寻得古方,即将再度进献一味‘九转回春膏。此膏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解百毒,清心智。”
     武媚娘冰雪聪明,立刻领会了李承乾的意图:“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正是。那条蛇既然已经用了‘夜牵丝,就必然会担心事情败露,或者被别人摘了果子。这‘九转回春膏一出,他们比谁都急。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在献膏的路上动手脚,把解药换成真正的毒药。”李承探看着武媚娘,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需要一个身份足够,又能接触到东宫送礼队伍的人。”
     当夜,鸿胪寺官署的一间密室灯火通明。
     崔明远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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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要献“解毒神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宫廷,这不啻于一记响雷,炸在了他的心头。
     一旦太子真的献上此膏,他们之前对宫中某位贵人下的“夜牵丝”就可能被察觉,届时满盘皆输。
     “长孙公有令,”一名黑衣幕僚声音沙哑,“此事,必须由齐王李佑出面。”
     崔明远脸色一白。
     齐王李佑,乃是太宗李世民的第五子,其生母阴妃之父,正是当年玄武门之变中被诛杀的隐太子李建成的心腹。
     李佑自小便因这层关系备受冷眼,成年后更是骄横跋扈,屡犯过错,最终被贬为郡王,圈禁于府。
     他心中对李世民和太子李承乾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第70章 藏在春汤里的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