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东宫未曾强令一人,唯赠一灯,曰:‘夜行不惧,心火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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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的声音清澈动人,将一个冰冷的组织,描绘成了一幅守望相助的人间画卷。
“妖言惑众!”杜楚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嘶吼,“百姓点灯,自成一体,此乃化外之民!将天子置于何地?将朝廷威仪置于何地?这分明就是藐视君父,另立核心!”
他的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悠远的钟声。
“当——”
一声,沉闷而悠长。
又一声,急促了几分。
紧接着,钟声连绵不绝,一声接着一声,响彻云霄。
当、当、当、当、当!
一共七响!
太极殿内的宿卫脸色大变,那是“灯使紧急集结”之号,此号一响,意味着有天大的冤情,或是天大的危难,需要所有灯使的见证与援助。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先是朱雀大街旁边的坊市,一盏、两盏、十盏……数百盏红灯笼几乎在同一时刻被点亮。
那光芒穿透了清晨的薄雾,如同暗夜里被唤醒的火种。
紧接着,光芒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崇仁坊、永兴坊、道政坊……一坊接着一坊,一片连着一片。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从太极殿的城楼上望出去,半个长安城都亮了起来。
那不是节日的灯火,那是一片沉默而固执的红色海洋,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家庭,一个愿意为太子作证的百姓。
更有数不清的百姓,从坊市中涌出,他们不敢靠近皇城,便跪在了宽阔的朱雀大街上。
他们手中高举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精巧的羊皮灯,也有简陋的纸灯,但那光芒却是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坚定。
“谢太子赐灯!求陛下明察!”
呼声汇成一道洪流,穿过重重宫阙,清晰地传到李世民的耳中。
金吾卫的侍卫想要上前驱赶,李世民却缓缓抬起了手,制止了他们。
他望着宫墙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光海,那只曾挽起百斤强弓、签下无数生死敕令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他可以杀尽朝堂上的政敌,可以踏平天下的叛乱,但他如何去面对这满城的灯火?
李承乾再次叩首,这一次,他的声音嘶哑,犹如裂帛:“儿臣无权无兵,唯有此灯。它不拜宫阙,只照人间。父皇若疑我,可斩我头,但请勿灭此灯——因为它点的是活人,不是死人。”
李世民久久不语,大殿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背插令旗的飞骑滚鞍下马,冲入殿中,高声急报:“陛下!终南山急报!薛仁贵将军已率左武卫封控铁瓮谷,于废弃矿道中查获铁甲三千,弩机五百,西域弯刀、狼牙棒等兵器无数!另有……另有长孙冲亲笔信一封,言‘待京中大乱,即引兵入援,共安社稷!”
这封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的一声,李世民手中的玉杯被生生捏碎。
他霍然起身,帝王的威严如山崩海啸般席卷全场。
“传朕旨意!长孙冲打入天牢,交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汉王李元昌,教唆谋逆,罪无可赦,赐死!杜楚客,混淆黑白,构陷忠良,革职抄家,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圣旨一下,便是雷霆万钧。杜楚客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退朝之际,百官散去,李世民却单独留下了李承乾。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皇帝的脸色依旧冰冷,他走下龙椅,一步步来到李承乾面前,声音低沉而威严:“你赢了灯,但别忘了——朕,才是那个执灯人。”
李承乾深深地低下头,恭敬地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他缓缓退出太极殿,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长廊的阴影下,武媚娘俏然而立,她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新制的铜灯,灯芯洁白,尚未点燃,但殿内的光线,却映出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幽光。
而在不远处的偏殿角落,徐惠正将一份写满了细密小字的密报投入火盆。
火苗舔舐着纸张,将其化为一缕青烟,灰烬飘向深邃的宫苑夜空,仿佛又一盏悄然熄灭的灯。
此时,终南山深处,铁瓮谷那座已被查封的废矿之中,一道黑影避开了所有守卫,悄然潜入最深的一条矿道。
他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火光照亮了他布满尘土和皱纹的脸——正是大太监王德全那位早已“病故”的叔父,原铜矿的督工。
他望着岩壁上一道不起眼的刻痕,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灯灭了,火种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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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父皇,你听见灯响了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