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的总捕房飘着新麦饼的焦香。
许铭叼着半块油饼,油渍顺着油乎乎的袖口往下滴,在青砖上烫出星星点点的印子。
他勾着沈默的脖子往公告栏蹭,皂靴碾过晨露打滑,惊得墙根下的麻雀扑棱着往瓦缝里钻:34;奶奶的,比老子的靴底还滑溜。34;
34;瞅见东边那堆黄皮卷没?34;
许铭用饼尖戳了戳蒙着油布的木架,饼渣扑簌簌往下掉,34;铜牌爷的活计都在这儿,查赌坊、找猫狗、替富婆寻簪子 ——34;
他突然压低嗓门,油饼凑近沈默鼻尖,34;红皮卷可邪乎,上月赵平接了桩追流寇的,回来时裤腰上挂着三串人耳朵,见着热汤面都吐!34;
沈默摩挲着腰间新领的铜牌,云雷纹浮雕硌得掌心发暖。
这腰牌比龙江的沉两成,底下刻着 34;食禄百石,巡城不涉34;,倒应了霍总捕那句 34;来了洛城,咱弟兄总算不用日晒雨淋喝西北风34;。
公告栏前人声嗡嗡,胖捕快陈刚正把白皮任务往袖里塞。
见两人过来,故意抖开卷轴,拍着胖肚皮直颤:34;沈兄弟新来乍到,不如先挑个美差?城西张员外家小妾跑了,赏银二百两不说,还能顺道尝尝他家厨子的糖蒸酥酪 ——34;
34;去去去,别带坏良家少年!34;
许铭笑骂着踢了陈刚屁股一脚,油饼甩得饼渣乱飞,差点戳着对方鼻尖,34;咱沈兄弟要接就接城南李记当铺的玉佩案,五十两赏银不说,还能拐到羊杂汤铺蹭碗汤,那汤色白得跟 ‘奶淘沙 的牛奶浴似的!34;
众人哄笑间,陈刚捂着屁股跳脚:34;你个许大胡子踢这么狠!当心老子去总捕房告你公报私仇 ——34;
任务阁传来冷飕飕的声音:34;许大胡子又在编排差事?34;
穿月白长衫的陈主事端立廊下,霜雪似的长发用根断玉簪别着,腰间牛皮算筹袋随着呼吸晃悠,34;从今儿起,黄皮任务积分砍半。34;
许铭手一哆嗦,油饼 34;啪嗒34; 掉地上:34;陈老鬼!你上个月还拍胸脯说 ——34;
34;上个月的胸脯早让你灌的梨花白泡发了。34;
陈主事从袖里摸出竹算筹,指尖敲了敲腰间云雷纹革带,34;总捕房新规矩:铜牌爷每月一硬活,红皮优先。34;
他扬了扬手中名册,眼尾扫过沈默,34;尤其是沈捕头 ——34;
沈默眼皮一跳,见小吏展开红皮卷,34;河工署提举陈峻岳命案34; 几个大字还渗着墨。
案发现场画着扭曲的血人,心口红圈里模模糊糊按了个指印,跟被狗咬过似的 ——
许铭一把将沈默往后拽,油渍袖口在公告栏蹭出个油印子:34;老陈你忒不地道!沈兄弟初来乍到 ——34;
34;少来这套。34;
陈主事将算筹往名册上一磕,竹片响得跟敲梆子似的,34;张秃子的侄子上个月接红皮,照样断了两根肋骨躺医馆。总捕房的规矩,管你是霍总捕的人还是洛王的狗,铜符压案,一视同仁!34;
许铭还想嚷嚷,沈默按住他发颤的手腕,瞅见陈主事袖管里露出半截算筹,刻着的云雷纹跟自己腰牌上的一模一样。
穿堂风卷着麦饼香扑来。
飞檐下的铜铃串忽然叮当作响,碎响被风扯成碎片 ——
陈主事的话漏在铃音间隙里断断续续:34;今日去城外义庄验尸,迟一刻扣一颗铁卫凝元丹 —— 老子可盯着你俩的饭盆呢!34;
沈默摸着怀里的银票,暗道:我呸!铁卫凝元丹狗都不要!
34;走啦走啦,34; 许铭拍着他的肩膀,油饼渣往下掉,34;验完尸哥哥带你去羊杂汤铺,咱让王老汉多搁两勺辣子,准保把老陈头的晦气冲个干净!34;
日头刚爬过总捕房飞檐,许沈二人踩着土坷垃出城。
皂靴碾过青石板时,墙根阴影里的张豪正往小厮手里塞银锭:34;奶淘沙找位华爷,就说姓沈的出城了,走的城北官道。34;
小厮点头如捣蒜,攥着银锭往城西巷口狂奔,鞋
第11章 铜符压案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