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本是皇家别院,跨河而建,风景格局之盛,皇宫都比不过。
河水静静流淌,三猫把阿奴按在水里,喊着:“扑腾呀小东西,狗刨都不会?”
阿奴大叫:“没人教过我。”
三猫说:“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从江的这边,游到那边了。”又喊:“刨呀,徐阿奴……”
“我不姓徐。”
“你妈的,公主做了骄哥的女人,你得改姓……”
“我是百济王子——”
三猫把阿奴脑袋按在水里,嘟嘟灌水:“什么百济王子,你是小强盗,要子承父业……”
不远处的亭子里,公主怜正看着这一幕。若是换个母亲,绝不会如此风轻云淡。
徐骄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意识里那片水洼又大了些。也许是靠山的原因,公主府这边的天地之力,似乎与别的地方,感觉更纯净一些。
难怪那些世外高人,都喜欢山高林密的地方。
“那两个人呢?”徐骄问。
公主怜说:“你妹妹和李师师,在西苑策马奔腾……”
“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徐骄说:“谢你向李师师解释。由我来说,她也许不会接受。”
公主怜略有黯然:“她是个好女孩,善良。她也是个傻女孩,信你。”
“就是信我,所以我不会让她嫁给王子淇。”徐骄说:“我曾答应她,哪怕是被塞进花轿里,也会把她抢过来。”
公主怜哼笑:“如果王子淇不答应呢,你可不像个轻易相信别人的家伙。”
“他信不信我都不重要。怀疑是颗罪恶的种子,迟早会在心里发芽,开花……”
“你也信我么,就不怕我把你这些伎俩告诉明帝……”
徐骄心想:你最好告诉他,王子淇也最好告诉他。就让明帝来杀我吧。我以身入局,等着这一刻。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不会的,离开帝都,找一个再没人烦你的地方,所有人再也想不起你。这样的生活,我想你会喜欢。”
公主怜深吸一口气:“确实很吸引人,所以你向王子淇提了那个条件。为什么是靠近三江源的地方,听说那里夏天特别热,蚊子特别多。冬天又特别冷,风大雪大……”
“靠近三江源,我能照应你们……”
公主怜一愣:“你不准备留在帝都——”
“为什么要留在帝都?”
“你可是徐阁老的孙子,以你的手段谋略,不在明居正之下。将来,你会是第二个徐元,他会是第二个明中岳……”
“我只会是我。”徐骄说:“就像你只希望做你自己一样。”
公主怜心有触动,从没有人和她讨论过以后的生活。作为公主,用到她的时候,那些人才会想起她。
一道轻烟似的影子飘落,小山现身出来:“公主府不好,连我进来都没人知道。大哥,应该换个地方。”
公主怜觉得徐骄这两个兄弟都很有意思,他们真实,而且看她的眼神,似乎根本不在乎她是个公主。
徐骄笑道:“这里才好,比京兆府安全。别忘了这是西城,五爷的地方。我们来来去去五爷不在乎,但大宗师就未必了。已经三天了,外面有什么热闹。”
小山说:“很多人都在谈论明诏立储的事,还有传言说明帝要死了。今日明帝开朝,百官上殿,估计会有个结果。”
徐骄眼睛一亮:过了三天才开朝,看来他伤的不轻呀。
又问:“京兆府呢?”
小山说:“硕亲王堵了几次京兆府,质问案件进展,温有良当然回答不上来。后来又去了内卫府,南宫俎出面,温有良只说案子是你负责,得等你回来……”
徐骄嘿嘿一笑,喊道:“三猫,别玩了,干正事儿。”
阿奴已经学会了狗刨,见三猫要走,问:“叔叔,下次要教我什么。”
三猫说:“打架……”
卫戍衙门。
今天奉天殿开议,徐之信却没有上朝。他本该去的,却被独孤鸿拦住。
独孤鸿向来很少上朝,除非十万火急,否则都是告假了之。
“老将军,明帝西山归来,今天第一次开议,我们都不上朝,会不会不合适。”徐之信问他。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独孤鸿说:“今天开议,肯定是为了明诏立储。军部还是避讳一下,这种事,我们不方便表态。你说,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徐之信想了想:“万民拥戴!”
独孤鸿一笑:“明中岳就是这么想。”
“不对么?”徐之信说:“国富民安?”
独孤鸿又是一笑:“这是你父亲的想法。在我看来,权力的本质是杀戮。干掉敌人,干掉对手,成为赢家。而你我,就是那把杀戮的刀。建朝灭朝,多少人就是死在这把刀下。手中有刀,不能轻易拔出,伤人也可能伤己。”
“老将军今天……”
“很睿智是么?”独孤鸿哈哈笑道:“我只是不善权谋。但打了一辈子仗,察时势,观强弱,你父亲也比不过我。权谋,讲究赢。战争不一样,要先立足不败。所以我不去想那些事,也不参与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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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将军才是最智慧的那个。”
这是徐骄的声音。
两人看向门外,一个玄甲军进来禀告:“轻骑将军徐骄请见!”
话已经听到了,人还没来。
独孤鸿摇着脑袋:“难怪历朝历代都要灭道禁武,这么长的耳朵,谁还敢说话。让他进来……”
徐骄进了院子,三猫,小山在外等着。他们两个现在已不是游击将军,没有资格进去。
徐骄冲独孤鸿拱手行礼。
老头笑道:“偷听可不好。”
徐骄说:“没有偷听,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刮进耳朵里了。”
徐之信嘿道:“你这孩子,老将军面前,不要耍滑。”
“诶,我还挺喜欢这个样子。”独孤鸿说:“未参军之前,我也是混江湖的,拿了把破刀,抢点银子什么的……”
徐骄说:“那您早该发财了,当什么大头兵呀……”
独孤鸿摇头:“那个年月,有钱的都有护卫,我又功夫不行。干三趟买卖,得有一趟失败,有一趟被人打的半死,剩下一趟兴许抢几两银子,几个兄弟一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徐骄心道:这是个失败的强盗,却是个成功的将军。
徐之信说:“这些日子我正要找你。我来问你,之前把玄甲军调去津门,还和风灵卫起了冲突,你在搞什么鬼。”
独孤鸿说:“诶,事情过去了,没吃亏就行。”
徐之信无语,又问:“你来做什么,为你那两个兄弟求情?”
徐骄还没开口,独孤鸿就说:“那两个小将军,也没什么过错。和风灵卫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那就是双方都有错。他们也是替卫戍衙门背锅,如今风灵卫遭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那两个小子功夫不错,有点带兵的本事,我看做个轻骑将军,还是满够格的。”
徐骄心想:这老将军真糊涂假糊涂,好像知道我想干什么似的。
只听独孤鸿又说:“卫戍衙门指挥使,我派去寻边了,正好出缺。我看你合适,只是这个位置高居三品,我不好开口。不如让公主怜开口,一个轻骑将军,怎么配得上驸马的尊号。”
徐之信皱眉:“老将军,指挥使可是负责城内防卫的……”
独孤鸿说:“所以得找个可靠的人推荐给明帝。你要记住,荐举,不能是我们觉得可靠,得让明帝觉得可靠。公主怜的驸马,自己的妹夫。自家人,难道还信不过。”
这一下,该徐骄皱眉了。他怎么觉得,这个独孤鸿,比那两个老狐狸,更狐狸呢。
独孤鸿顿了一下,又说:“估计这孩子不好意思开口,不如你去找公主怜说一下,让公主写个表书什么的,军部也好呈给明帝。现在去吧……”
徐之信也不是傻子,知道老将军想单独和徐骄说话,于是便退下。
独孤鸿说:“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军部职位,再往上,就得靠战功杀出来。”
徐骄轻笑:“老将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徐老头的意思。”
独孤笑道:“徐老头说,如果你来,便如你所愿。”
徐骄呵的一声:“说什么三老制衡,皇室,朝政,军权。其实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平日看不出来呀……”
“那是因为你傻,你以为你二叔徐之信,怎么做的这卫戍提督,提调帝都内外几十万兵力。”独孤鸿说:“你爷爷是个权谋大家,很早就定下这步棋,才把不喜武道的徐之信送去武道院。那时的明帝,被他父皇不喜,低落无比。徐之信,方迎山,便是那个时候,和明帝结识的。”
徐骄心道:我操,下的一手好棋。忽又不解:“不对呀,那个时候,你们不是一致支持王子干么?”
“支持王子干的,一直都是明中岳。他是皇室尊长,我们当然也要支持。但你祖父总觉得不妥,便留了一手。”
“为什么?”
独孤鸿叹息一声:“明中岳想要破除门阀。而门阀多在江南,又多与南都齐王有关,我们不想得罪皇室。位极人臣,依旧是臣,我们可不像明中岳……”
“原来如此!”徐骄说:“可还是不对呀,现在明中岳为什么支持王子淇,那不就是让门阀做大么?”
独孤鸿摇头:“不知道。如果是打仗,我能通过兵力调动,猜测对方意图。可这不是打仗,明中岳的心思很难猜的,等你看出来,很多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当年我们都说王子干太过刚正,非是人君之选。明中岳却说,正因刚正,才会爱
第203章 升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