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旧文件里捋清政策脉络。后来管文一步步走到副部长的位置，却总在关键时候提点他。当年他主动请缨回本省基础教育处，也是管文拍着他的肩说：“基层的泥里，才能长出真东西。”
“就是让您担心了。”博源的声音有些涩。这次牵扯出徐副厅长，连带挖出一串厅里的陈年旧疾，从教材采购猫腻到职称评定黑幕，动静闹得太大，他知道这些事必然会传到北京，传到管文耳朵里。
“担心是真的，但更信你。”管文的语气忽然沉了沉，像落了点雨的湖面，“那些举报你‘用特殊手段办案的话，我都看过了。放心，上面一直盯着教育这摊子事，也一直关注着你。你处理的那些案子，证据链硬得很，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都对得上，谁也挑不出错。”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掠过脚边，打着旋儿滚向马路牙子。博源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像有热气在里面翻涌。这半年来，他对着系统的冰冷数据反复比对，对着那些师渣的狡辩嘴脸寸步不让，对着受害学生家长通红的眼眶强装镇定，从没掉过链子，此刻却被这句“一直关注着你”戳中了软肋，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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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不了的，”管文的声音又缓了回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像春风拂过湖面，“让你休息几天，就踏踏实实歇着。别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天塌不下来，有我们在。”
博源“嗯”了一声，听见听筒里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还有隐约的键盘敲击声，想必是在办公室加班。他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对了，”管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话头一转，“下一步，部里和省厅可能会对你的工作做些调整。具体的方案还在研究，没定下来，但方向是往更能‘做事的地方去。你心里有个数就行，别慌。”
工作调整？博源心里一动。是调离基础教育处？还是平调到其他清闲部门？他想起那些被揪出来的蛀虫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或许是让他暂避锋芒？
“别瞎猜。”管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总之，是让你能更放开手脚，不用再顾忌那些盘根错节的东西。等你休息完了，咱们找个时间细聊。”
挂了电话，12路公交正好到站，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带着点尾气的味道。博源随着人流上了车，投了两枚硬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眼底跳动的光。系统词条不知何时跳了出来，淡蓝色的光晕在视野边缘闪烁：
【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度提升至85%，触发隐藏增益：模拟洞察术精度临时提升10%】
【提示：高层关注度上升，「权限升级」条件已满足30%】
车窗外，阳光穿过行道树的枝叶，在柏油马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流动的碎金。博源看着那些光影被车轮碾过，忽然笑了。管文的意思很明白——不是让他退，是要给他更利的剑，更宽的战场。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妻子的对话框。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她发了张儿子在姥姥家院子里追蝴蝶的照片，他回了个“真棒”的表情。这次他想了想，敲下一行字：“五一放假带娃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去他们一直想去地方……看海。”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肩膀上卸了下来，轻得像羽毛。休息不是退场，调整不是认输。他摸了摸胸口，防刺背心的布料隔着衬衫传来点硬挺的触感，下面的皮肤还残留着系统调节后的暖意，像揣着个小太阳。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往前开，报站员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前方到站，市菜市场……”博源把手机揣回兜里，抬手抓住头顶的扶手，目光望向窗外掠过的街景，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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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被问责（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