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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正午的烈日透过帐布,
     在廉国忠脸上烙下斑驳的光影。
     药膏的辛辣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
     他艰难聚焦的视线里,
     看到大帐内的父亲廉山正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郎中刚换的药纱又被渗血染红,
     左臂断处传来噬骨的痛。
     但比起心底撕裂般的愧疚,
     这疼痛简直微不足道。
     34;父...34;
     他干裂的嘴唇刚吐出半个字,就被廉山布满老茧的手按住。
     34;你做的很好,我都知道了。34;
     老将军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甲,34;代山家的狼崽子,也已经长大了呀。34;
     廉国忠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那些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亲卫——
     会帮他偷藏烧酒的张黑子,
     总吹嘘家乡媳妇的王铁头,
     连北伐时替他挡过箭的小六子,熬过了北伐,但是这次全没了
     ——全没了。
     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在血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没有嚎啕,没有哽咽,这个铁打的汉子只是任由泪水浸透枕巾。
     如受伤孤狼般的、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呼吸声。
     廉山默默起身,铠甲铿锵作响。
     掀开帐帘时,老将军的背影在阳光下佝偻了一瞬——
     有些痛,必须自己熬成茧。
     营门处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人正翻身下马。
     廉学文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靴底还沾着太原文庙前的春泥——
     显然是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来的。
     34;阿爷!
     父亲他...34;
     书生清俊的脸上写满焦灼。
     廉山抬手按住孙子肩膀,铠甲上的血渍在锦袍留下暗红指印:
     34;让你爹静静。34;
     老将军目光扫过孙子语气突然柔和:34;明年会试准备得如何?34;
     廉学文低头摩挲书卷:
     34;孙儿想拜刚峰先生为师...可...34;
     话到一半却苦笑摇头。
     那位刑部左侍郎,
     硬是从这帮大人口中讨出了二十万亩晋王府的旱田分给流民佃户,
     如今正穿着粗布衣裳在田间地头奔走,干着连县衙师爷都嫌弃的活。
     廉山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傻孙子偏偏崇拜那个连先帝面子都不给的硬骨头,
     也不知是福是祸。
     正要开口,老幕僚佝偻着腰凑过来:34;侯爷,情况.....清点完了...34;
     34;阵亡一千二,重伤两百...34;
     老幕僚的嗓音像破旧风箱,34;多是没上马就被杀的。34;
     廉山望向远处猩红的的战场,突然想起那些饿极的营犬——
     你把肉骨头扔在饿了三天的狗面前,还指望它们听令?
     34;三十万两...呵。34;
     老将军突然冷笑:“也能交差了.....”
     这次可算是亏到姥姥家啦。
     ————
     镶红旗残部拖着染血的旌旗,
     终于望见井陉关模糊的轮廓。
     这支曾经千人的精锐东狄铁骑,
     如今只剩四百多活口——
     马背上摇摇欲坠的伤兵,
     脸色惨白得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尸鬼。
     三天不眠不休的逃亡,
     让轻伤者伤口化脓溃烂,
     重伤的更是接二连三栽落马背。
     34;大哥,还按原计划夺关吗?34;
     朔托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这个平日最莽的汉子,
     此刻也望着队伍里那些绑着血布的残兵迟疑——
     就凭这些站都站不稳的儿郎,真能攻下据险而守的关隘?
     月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大半受伤剩下的也是疲惫不堪,战力十不存二的,
     真不一定干得过占据地利的杂牌卫所军。
     月托叹气:“算了吧,风险太高,拿下来也受不住。”
     月托心疼损失啊,真打起来,重伤那批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当他们队伍靠近关隘,才发现不对劲,没有人,但是大门敞开着。
     月托顿时警觉,派出了几人进入关隘侦查,结果发出几声惨叫就没了动静。
     朔托大怒:“他妈的魏人反复无常,我们被算计了!!!”
     月托紧锁眉头,对面明显是摆出了一个请君入瓮的打法,
     可是,回头看了眼,妈的卡的真准,晋军只是不攻击

第91章 月托妙计安天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