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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在慎刑司,被嬷嬷按着肩膀,仍死死护着腕上玉镯的样子;想起她在长春门外,肩背积雪,却挺直脊背不肯弯腰的样子;想起她掏出那朵杏花,说“不怕风雪,只怕您有一日不再信我”的样子。
     心口像被钝刀子一点点割。
     他俯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把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声音低得近乎哀求:
     “是朕来迟了……以后朕护着你,再不让风雪近你身。”
     紫薇醒来,是五更天。
     窗外雪色映得寝帐一片青白。她动了动指尖,疼得皱眉,却先摸到另一只手——
     皇上竟一直握着,连朝服都未褪,半倚在榻边睡着了。
     龙袍上的金线被雪光映得微亮,却掩不住眼下的青影。
     紫薇不敢再动,怕惊醒他,只静静望着帐顶。
     帐顶绣着折枝杏花,粉白里透出一点红,像雪里露出的春色。
     她忽然想起娘亲临终前,把玉镯套在她腕上,说:“杏花挨过雪,才开得久。你去找他,别怨他。”
     原来娘亲早就知道,风雪是必经之路。
     只是娘亲没告诉她,风雪里还会有人,替她挡一挡。
     天蒙蒙亮时,皇帝醒了。
     一睁眼,便撞进紫薇澄澈的眸子里。
     他下意识收紧掌心,生怕她再不见。
     紫薇却弯了弯唇角,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皇上……早朝时辰快到了。”
     皇上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竟在漱芳斋坐了一夜。
     他想说点什么,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只挤出一句:“还疼么?”
     紫薇摇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像小猫试探。
     “不疼了。”
     “骗人。”
     “真的。”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雪落,“有您在,就不疼。”
     皇上看着她,忽然俯身,在她缠着纱布的指尖落下一吻。
     那一吻极轻,却像烙铁,烫得紫薇眼眶一热。
     她听见他说:
     “朕欠你二十年,往后用一辈子还。”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玉镯的裂缝里,渗进一线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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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伤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