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忙,多做点,温九和她那个仆从昨夜就没吃饭。”于岁守脆亮的声音落在屋中三人的耳朵里。
温清宁注意到段骏在听到于岁守的声音时,表情不自觉变得软和。她瞥一眼平安垂着不能动的胳膊,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接着神色不变继续说道:
“段郎君说过知阿鹤与一众女子被送去姑臧县,那郎君可知她们被送去姑臧县做什么?”
“郡君以为是做什么?”段骏语带嘲讽,“年轻美貌的女子能做什么?”
“卖做他人妇、卖入青楼、卖做暗娼,甚至沦为那些兵士的玩物,郎君是这个意思吗?”温清宁声音嘶哑,说完话便忍不住低声咳嗽。
“明知故问。”段骏面覆冷意。
“姑臧虽然比不上长安、洛阳,也不似扬州和益州那般富饶,却也不是贫弱小城。就人数而言,甚至与益、扬两州齐名。”温清宁喘了口气,“按照以往略卖旧案来看,凡被拐女子,多是卖到偏远贫困之地,送去姑臧?那些人不是傻就是蠢。”
“照你这么说不能把人卖去姑臧?”段骏脸色有些难看。
“能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被拐卖的女子中也不应该有阿鹤这种出身的人。”
温清宁解释道:“先说第一个疑点,拿阿鹤来说,阿鹤是汝州人士,我虽然没有去过凉州,但在《驿程志》中读到过,从汝州到凉州约有两千里,骑乘驿马,走洛阳、长安这一条路线,一路顺利不作停歇也要行上将近一个半月,更遑论其他时候。这样一来,拐子放着繁华的洛阳和长安不选,舍近求远的把人送去凉州姑臧,怎么想怎么奇怪。”
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从拐子的立场来看,他略卖这些女子是为了赚钱,从汝州到凉州,段郎君可算过一个人的最少花销?”
温清宁问完等了一会儿,见段骏除了脸色铁青什么话都不讲便自己开口说了下去。
“我不清楚送去姑臧的女子一共有多少人,只按常见的来估算,百姓可用的马车车内放置长凳,可坐六到八人,我们按照八个人,耗时四十五日来算,假设一日只给一个胡饼充饥,胡饼最便宜的两文钱,关卡、渡口统一按照五文钱算,郎君做着县尉应该知道,每个地方的过路钱收费不一,五文钱只是最少的。”
“有些城关要收十文钱,碰上私渡只会更多。”平安一副深受其苦的样子,“我跟主……上一个主家跑商,要是碰到黑心的私渡,能被刮去一半钱货。”
段骏脸色依旧难看,态度却缓和了一些,耐心且认真地听着温清宁的话。
“一路行到凉州,不可能夜夜露宿荒野,总有需要住店的时候,最便宜的逆旅通铺我只能按照汝州到长安的价格来算,一人三十文。衣服鞋袜的耗损就不计算了,那些女子也不需要。这样一来,仅被拐的女子一日花销就要三十七文,一车八个人,全程最少十三贯!
“随车押送的应该不止两个拐子,马匹草料的耗用,常备药丸的开销,这些人不可能一日只吃一餐,仅过去单程就要有如此大的花费,更不提回来的开销。而这些钱只是我不精确的估算。段郎君,拐子只愿意做无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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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我给郎君算笔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