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像一道洗不掉的疤。
他忽然想起凌言那日在苗寨的眼神——清冷的凤眸里盛着碎冰,却又藏着一丝绝望的认命,像被狂风按在泥里的兰草,再倔强也挣不脱束缚。
那时他只觉心口剧痛,恨不能替他受了所有折辱,此刻才懂,那种身不由己被人牵着走的滋味,原是这般剜心。
可镇虚门不能有事。
这满山的飞檐、阶前的青苔、演武场的青石,都是凌言的命。
他总爱站在听雪崖的最高处,看弟子们晨练时剑穗扫过露水,看他们背典籍时偷偷打盹被先生敲醒,看他们捧着新刻的阵盘来请教,怯生生喊一声“青鸾长老”,那时他眼底的笑意,比崖顶的月光还暖。
若镇虚门没了,那些鲜活的声影散了,凌言的心怕是会跟着一起死。
“阿言……”苏烬喉间发紧,低声呢喃,像在对空气忏悔,“对不起……别怪我。我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可我真的……真的做不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天蒙蒙亮时,他才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听雪崖。
若雪阁的雕花木门虚掩着,推开门的刹那,晨光顺着门缝淌进来,落在榻边——凌言已经醒了,背靠床头坐着,锦被滑到腰际,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指尖却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见他进来,凌言攥着锦被的手才缓缓松开,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你去哪了?”
苏烬忙敛去眼底的沉郁,强扯出一抹笑:“怎么醒这么早?才卯时初呢。可是肚子饿了?粥在小厨房温着,我去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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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凌言打断他,目光直直望过来,凤眸里的清明像淬了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苏烬别开眼,“我去藏书阁查典籍了,想看看有没有……”
“你撒谎。”凌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抖,“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韩林的气息,就在附近。”
苏烬一愣,猛地想起那该死的共生契。韩林离得近了,凌言自然能感知到。他喉间发堵,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你……你和他说了什么?”凌言往前倾了倾身,眼底的红意漫上来,“做了什么交易?”
“阿言,你别激动。”苏烬慌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过去时手都在抖,“我有个礼物送你。上次那个灵石手链不是碎了么?我又寻了一条,成色比之前的还好,你看看……喜欢吗?生辰快乐。”
锦盒打开,里面的银丝手链缀着月光石,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可凌言没有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底的红意越来越深。
“往年生辰,”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都是把东西藏到晚上,让我猜半宿,耍赖撒娇才肯拿出来。今日为何……早早便亮出来了?”
苏烬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阿言,”他艰涩地开口,“待会……出去转转怎么样?东麓的忘川渡……”
“什么意思?”凌言猛地抬眼,凤眸里的光骤然碎了,“你送过我灵石,送过我耳坠,送过玉佩……今年的生辰……”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带着哭腔,“你把我送给了韩林?”
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锦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寒风里快要被吹灭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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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玄门暗涌(十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