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得很舒服?”
霍念被他眼底的戾气惊了一下,却依旧梗着脖子:“那你为何……”
“为何不动手?”苏烬打断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你可知他下蛊的手法?连我都未能察觉分毫,这等修为,你觉得我们三个能应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风禾腕间的青痕,声音沉得像淬了冰:“何况,师尊身上有同命契。韩林若是受伤,他便要受同样的伤;韩林若是死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一块冰,狠狠砸在霍念心上。少年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却仍不甘心地攥紧拳:“我管他什么契!他死了,那契自然就破了!你知不知道那王八蛋对师尊做了什么?他……他逼师尊穿那身衣缚,逼师尊……”
话未说完,霍念喉间便涌上哽咽,眼圈红得更厉害:“他把师尊的尊严踩在脚下,苏烬,你就真能忍?”
“忍?我心口的痛,不比你少半分。”
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串——那是凌言亲手为他编的,此刻却冰得像块石头。
“他是你师尊,难道不是我道侣?看着自己的道侣被人如此折辱,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将韩林碎尸万段。”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杀意与无力。“可现在能做什么?冲回去,让韩林和师尊同归于尽?还是让师尊眼睁睁看着我们送死,再被他抓回去,受更多的折磨?”
云风禾轻轻叹了口气,为苏烬斟了杯冷茶:“韩林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他既能被镇压百年,如今破印而出,绝不会只盯着我们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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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霍念咬着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
“不是眼睁睁看着。”苏烬打断他,“先回镇虚门。”
他看向两人,眸里渐渐凝起寒星:“镇虚门典籍库里,或许有解契之法。只要能解开那同命契,我自会提着他的头颅来见师尊。”
他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至于这笔账,我记下了。辱他者,我必百倍奉还。”
霍念愣住了,看着苏烬眼底那抹隐忍的疯狂,忽然想起方才在舱内,苏烬为凌言包扎伤口时,指尖抖得有多厉害。
“可是……”
云风禾温声道,“阿念,韩林当年被五大仙山镇压百年,这份仇怨,他迟早要报。他既然敢放出话来要掀翻玄界,就绝不会安分。”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必须在他动手之前解开契。否则,一旦他与仙门开战,若真被诛杀……”
后面的话,三人都懂。
死的,绝不止韩林一个。
舱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海浪拍船的声,一遍遍撞在船板上,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霍念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剑柄,喉间滚出一声压抑的哽咽,终究是低下了头:“……好。回镇虚门。”
苏烬望着案几上跳动的烛火,眼底的戾气渐渐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知道,韩林不会善罢甘休。那只蛰伏在黑海深处的兽,迟早会再次露出獠牙。
而他能做的,只有在那之前,磨利自己的爪牙,备好最锋利的剑。
为了凌言,为了那句“挫骨扬灰”的誓言,也为了……不让那同命契,真的变成一道索命的绳。
海浪依旧翻涌,载着这艘船,也载着满船的隐忍与杀意,往黎明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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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儋耳行(六十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