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掉在地上。
韩林看着他这副模样,低笑一声,朝姑娘们摆了摆手:“带他去后间换吧。仔细些。”
姑娘们应着,又要来扶凌言。这次,他没再躲。
银饰的叮咚声裹着他的身影往后间去,像被潮水卷走的叶。韩林坐在案后,望着那抹消失在门后的衣角,端起椰盅又喝了口,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像藏了片没见底的海。
后间的窗棂糊着细麻纸,晨光透进来,成了柔和的白。凌言被按坐在矮凳上,脊背挺得笔直,像株被强按低头的竹。
他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连呼吸都带着刻意的平稳,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周遭的一切。
姑娘们的动作很轻,先替他解了外衫,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水红色的礼服被轻轻披在肩上,料子是极软的鲛绡,凤凰纹用银线绣就。
裙摆不长,刚及脚踝,露出一截清瘦的小腿,肤色在红衣映衬下,白得像浸了水的玉。
“公子抬抬脚。”为首的姑娘轻声说,拿起银丝脚链。凌言睫毛颤了颤,终是依言抬起赤着的脚。
脚链扣上脚踝的瞬间,银铃轻轻一响,他猛地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这声音太响了,响得像在宣告什么。
接着是梳头。姑娘用桃木梳蘸了桂花油,细细将他的长发理顺,绾成个垂在脑后的发髻,插上那支缀着珍珠的头饰。
珍珠垂在耳畔,随着动作轻轻晃,蹭得耳廓发痒。项圈被小心翼翼地扣在颈间,银凤的尾羽扫过锁骨,凉得人打了个颤。最后是耳坠,银链穿过耳洞时,凌言的肩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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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该上妆了。”姑娘蘸了点胭脂,指尖轻轻点在他的颧骨上。凌言的皮肤本就白,一点胭脂便晕开浅浅的红,像雪地里落了片桃花。
朱砂被调成膏状,姑娘用细笔蘸了,轻轻点在他唇上,那抹红突然就艳了起来,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柔。
铜镜就摆在面前,凌言始终闭着眼,不肯看一眼。
为首的姑娘端详着他,忍不住笑道:“公子长得真秀气,这首饰戴在你身上,竟一点不突兀。”她拿起支银簪,替他别在鬓角,“难怪祭师大人这般喜欢你呢。”
“我跟他没关系!”凌言猛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铜镜里映出的人影让他一怔——
水红色的衣,银亮的饰,唇上的朱砂像燃着的火,衬得那张清隽的脸竟有了几分雌雄莫辨的艳。他猛地别过脸,不愿再看。
“呵呵,公子这是害羞了?”姑娘低笑起来,银饰叮咚,“可是这衣服,本就是婚服呀。”
“什么?”凌言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站起身。
“公子不知道吗?”姑娘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解释道,“这既是祭祀的礼服,也是祭师的婚服。”
她指了指裙摆的凤凰纹,“寻常祭祀哪用得着绣凤凰?只有祭师要告知海神,自己要娶妻时,才会穿这身,带着新人上船祭拜。”
“什么?!”凌言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婚服?娶妻?他猛地攥紧拳,指节发白,“韩林呢?把他叫来!”
“嗯?韩林是谁?”姑娘们面面相觑,眼里满是迷茫。
“就是那个阿糯!”凌言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把那个阿糯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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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儋耳行(五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