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话锋一转,神色沉了沉,“不过我刚才路过街口,见不少百姓正捆着行囊往镇外逃,哭哭啼啼的。还有昨夜那两具尸体,官兵来看了眼就撤了,只道是‘妖祟作乱,非人力能管。”
“凡人能做什么。”凌言指尖叩着桌面,声音清冽如冰,“刀枪对死气无用,他们避着也是常理。”
“可我听卖早点的阿婆说,”云风禾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昨夜有人瞧见几个赶尸门的灰衣人,赶着七八具尸体往城西乱葬岗去了,走得急,符纸都掉了两张在路边。”
“乱葬岗?”苏烬眉峰微挑,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圈,“那地方本就是煞气聚结处,三百年前疫死的镇民、战时弃尸、还有些枉死的孤魂,常年阴气缠骨——他们倒会挑地方。”
霍念正啃着荷花酥,闻言含糊道:“难不成要在那儿搞什么鬼仪式?”他忽然转向后厨,对着里面喊了一嗓子,“掌柜的!滚出来!”
掌柜的正蹲在灶台后发抖,听见这声吼,手里的汤勺“哐当”掉在地上,忙不迭擦着手跑出来,弓着背赔笑:“哎哎哎,道爷有何吩咐?”
霍念把荷花酥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我问你,你们这城西的乱葬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给我仔细说说。”
掌柜的脸色更白了,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道爷……那地方邪乎得很呐……”他搓着手,往门外瞥了眼,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老一辈说,那原是片洼地,三百年前闹瘟疫,死了的人来不及烧,就都往洼里扔,堆了半人高……后来又逢兵祸,败兵的尸身、逃难饿死的、还有些被拐子害死的孩童,也都往那儿抛……”
他咽了口唾沫,指尖抖得厉害:“久而久之,那洼地就平了,长出些黑黢黢的草,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着……踩着人肉似的。最邪门是那棵老槐树,生在岗子中央,枝桠歪歪扭扭,像无数只手在抓天,树皮裂得像老人的脸,夜里还会淌黏糊糊的黑水……”
“还有呢?”凌言追问,目光锐利如锋。
“有、有磷火!”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成团成团的,绿幽幽的,跟着人走。有回镇上的二傻子贪酒,夜里往那儿去,第二天被人发现挂在槐树上,眼珠子没了,嘴里塞满了黑草……打那以后,没人敢靠近,连白天都绕着走,说那岗子吞人魂呢……”
檐角的铜铃忽然轻响,晨风吹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尸气。苏烬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煞气聚结,怨气成池,再加上赶尸门送去的尸体……他们是想借那岗子的阴煞,养更大的东西。”
凌言指尖在桌沿轻轻一顿,目光扫过窗外渐散的晨雾,淡淡道:“先等天音寺的人到了再做打算,眼下先垫垫肚子。”他抬眼看向仍僵在原地的掌柜,“上早膳吧。”
“是是是!道爷稍等!”掌柜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厨房跑,裙裾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惊得灶台上的铜壶“叮”地响了声。
不多时,店小二端着托盘快步进来,先摆上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褶子捏得精巧,接着是一碟酱色的酱瓜,还有盘炒得翠绿的青菜,一碗琥珀色的莲子粥,另有两碟精致小菜,一碟凉拌木耳,一碟糟三样,最后是一小碟桂花糕,甜香混着米香,倒冲淡了几分堂内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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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儋耳行(十八)[2/2页]